一去一来,府中的人还是那么多,热闹却与往日不同。
阮盼夏原在阮家时就跟着母亲打理庶务,为人精明能干,颇有见地,等她习惯了步府的日子,便被上官婉静委以重任,开始同她一起置办两个妹妹的亲事。
步云霓的婚事尤为隆重,所以准备的异常精心,而步云烟的婚事虽不隆重,但该给她的,上官婉静也没有克扣。
借着这两件婚事,阮盼夏很自然融入了步家,也很自然开始跟着上官婉静打理家宅的庶务。
她性格活泼,喜欢笑,家里时常欢笑连连,就连步云霞也跟着她变得开朗许多。
一晃神,春日倏然而逝,夏日翩翩而来。
似乎微风和煦的春日才踏入玉京不久,就被脾气暴躁的热烈夏风赶走,不过几场细雨,天气便炎热起来。
步云霓的婚事便在这样一个热烈的夏日热闹而来。
婚礼的前一日,上官婉静特地来了一趟琳琅阁,仔细查看她的嫁妆。
步云霓知道她舍不得,便也陪着她一样样看,等到华灯初上,屋里开始点烛火,上官婉静才安静坐下。
“母亲,可要吃茶?”
“这是裴寂刚送来的,说是宫里御赐的雀舌,很清香,母亲尝尝?”
上官婉静听说是裴寂送来的,面色明显好了不少,却也依旧有些沉默。
在袅袅茶香里,母女两个人并肩而坐,难得静坐无言,谁都没有说话。
母女两个从生疏到熟稔,再到现在的无话不谈,也不过才一年而已。
可刚刚熟悉起来,却又要面临分别。
上官婉静本来不想哭的,她怕自己惹步云霓伤心,本来是大喜的日子,步云霓又能同心上人白头偕老,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她还是忍不住过来同她絮絮叨叨,只要看着这满屋子的喜庆,她就想要落泪。
为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她总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空了,为了之前十六年的互视,为了之后短暂的相聚。
世事无常,人生难料,还是要努力珍惜眼前人。
想到这里,上官婉静想要同步云霓说句话,可一张口,眼泪便汹涌而至,扑簌落个不停。
就连此刻,眼泪也是无声的。
步云霓抬眸,见她无声哭了,心里是又酸又涩,生出些许即将分别的不舍。
她伸出手握住上官婉静的手,同她相对而坐,温柔安抚着她。
“母亲,我只是出嫁,又不远离,定国公府离家里也不远,我会时常回来看望你的,”步云霓轻声笑了笑,“快别哭了,今日应该哭的是我呢。”
往常都是新嫁娘哭嫁,可步云霓却依旧豁达而乐观,对于未来的生活,她已经同裴寂说过千百遍,心里安稳,自在,就不会那么悲伤。
即便有不舍,有难过,有些许的忐忑,但她却并不慌张。
因为信任裴寂,信任自己,也信任这个家,所以她不需要慌张。
步云霓取了帕子,轻轻给上官婉静擦拭面上的眼泪。
上官婉静握住女儿的手,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