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裴寂是新科状元，文采斐然，而新娘子的兄长又是同一科的传胪，这两个年少英才对上，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步明康趴在窗户看了一会儿，就兴奋道：“大姐，大姐夫来了！”

小少年嗓音洪亮，下面的丫鬟婆子们也都听见，全都笑了起来。

可把步云霓闹了个大红脸。

上官婉静也笑着说：“霞儿，你带明康下去玩吧。”

步云霞才十四岁，还未及笄，步明康也还是个小孩子，他们两个倒是可以下去闹新郎。

等屋里人都走了，步云霓头上的凤冠也沉甸甸戴上。

这凤冠上的宝石都是裴寂送来的，工匠是上官家就最好的工匠，忙了四五个月，才做了这么一件精品。

珠光宝气，花里非常，上面的花枝并蒂彩云锦鸡精致细腻，栩栩如生。

好看是真的好看，沉也是真沉。

果然，成亲就是甜蜜的负担。

步云霓戴上凤冠，忍不住缩了缩肩膀，道：“母亲，好沉啊。”

上官婉静笑了，她反复抚平金丝银绣盖头，然后才道：“沉一些好，让你沉甸甸的去，轻轻松松地活。”

步云霓忽然也跟着安静下来。

她坐在喜床上，伸手握住上官婉静的手。

“母亲，我永远那都是你的女儿。”

上官婉静眼底红彤彤，却没有再哭，她含着泪冲步云霓笑。

“我也永远那都是你的母亲，你的依靠。”

母女两个对望，眼眸中都有着笃定和认真。

喜娘见惯了这样大场面，倒是不觉得惊奇，只是觉得新娘子非常稳重。她

或许是经的事多，没有太过哭闹，反而很是淡定，还安慰母亲，是个好姑娘。

外面一阵阵哄笑和热闹，让步云霓缓缓放松了精神。

另一名喜娘守在窗边，笑道：“新娘子，新郎官一连写了三首诗，宾客们都在夸赞。”

“这会儿小少爷让新郎官许诺呢，就连这，新郎官也是用诗来回应。”

步云霓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这诗是裴寂一早就起好的，就等今日来娶她了。

喜娘看了看天色，对着下面的管娘子道：“管娘子，时间差不多了，催一下。”

管娘子便上前，对步明泽说了几句，步明泽洪亮的声音就响起来：“妹婿，今日高不高兴？”

裴寂的声音也难得洪亮而清润。

“高兴。”

大家就一哄而笑。

“那你得有诚意啊，”步明泽笑闹，“拿什么来娶我家妹妹。”

不知道裴寂做了什么，下面的轰然热闹起来，步云霓被母亲亲自盖上了盖头，眼前只剩下一片红。

喜娘含笑道：“新郎官好大的手笔，让人洒了喜钱。”

就连有些伤怀的上官婉静也忍不住笑了。

喜娘忙请了上官婉静离开琳琅阁，快步往前面的前庭行去，而此刻步云霓却还端坐在床榻上，手里捏着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上官婉静这边刚一离开，那边楼下就传来喜娘的唱和声：“新郎迎亲了！”

紧接着卧房的门轻声而来，步云霓动了动耳朵，就听到大哥染着喜悦的声音：“窈窈，我来背你去拜别母亲。”

步云霓又要哭了。

喜娘很有经验，忙笑道：“多好，家中有兄长，背新娘子背得稳。”

步云霓破涕为笑，又高兴起来。

步明羿来到步云霓身边，很稳地背起了妹妹。

步云霓趴在步明羿宽厚的肩膀上，感受兄长如山一样宽厚的脊背，感受他坚定的步伐。

步明羿走的不快，一步一步，背着妹妹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