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打海棠,疾风骤雨,花落满地。
喜房之中红烛跳动,一夜未曾熄灭。
待到清晨时分,红烛才幽幽燃到了底,却依然顽强地燃烧最后一寸蜡油。
喜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片刻之后,才传来一声轻笑。
“醒了?”
那是裴寂略显低哑的嗓音。
半晌之后,翻身声响起,裴寂就又笑了起来。
他这笑里有舒心,有快活,也有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
“今日要去给父亲母亲敬茶,不能躲懒,”裴寂轻咳一声,努力让声音清润一些,“窈窈,再躺一会儿就要起来了。”
步云霓背对着裴寂,把所有的杯子都抢了,把自己裹成一个可爱的蚕茧。
裴寂身上只穿着中衣,侧身看着她露出来的乌黑发顶,忍不住笑了起来。
“窈窈,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片刻之后,步云霓才幽幽开口:“你好烦。”
裴寂笑得更大声了。
片刻之后,裴寂的手准确无误落到步云霓的腰上,道:“我替你揉揉,一会儿就不疼了。”
步云霓动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就让她给自己按腰。
“你好好按。”
裴寂笑道:“是,夫人。”
他一边按,一边道:“父亲跟母亲都是很活泼的性子,一点都不古板,你之前也是见过的,不用怕。”
“咱们家里就只五口人,下人也不算多,日常是很好打理的。”
裴寂顿了顿,道:“不过慕水可能会经常来找你玩,你要是不想理她,就让母亲把她领走。”
步云霓听着他絮絮叨叨,脸上再度浮现起笑容。
裴寂给她按了好一会儿,把步云霓都按出汗了,才被她叫停。
“起来吧。”
“我有些饿了。”
裴寂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有些可怜巴巴:“我早就饿了,毕竟昨夜……”
步云霓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状元郎,”步云霓瞪他,“你以前是多么芝兰玉树,鹤骨松姿,现在怎么变成了无赖?”
裴寂握了一下她娇嫩的手,无声笑了笑。
“同夫人说话要还那么端着,那还活不活了。”
两个人在这里打打闹闹,外面清禾和松庭都等急了。
裴寂让人进来伺候洗漱,等到步云霓穿上一身粉红的牡丹衫裙,裴寂那边已经束好了发冠。
他走到步云霓身后,看她往脸上慢慢上妆,忽然道:“都说举案齐眉,要不我帮夫人画眉?”
步云霓从镜中看他,见他一脸正经,忙不迭摇头:“不用了,今日时间紧迫,还是别耽搁了。”
裴寂:“……”
裴寂还觉得有些手痒。
“那以后,夫人一定要让我画眉。”
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美好,甚至还带了些说不出的甜蜜。
清禾和管娘子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放了心,也跟着高兴起来。
梳妆完,早膳也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