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一身淡雅的服饰,身材适中,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他径直走到汤清面前,有点难以启齿却终是冲口而出地说道:“夫人,女儿……女儿还撑得住吧?我找了兰儿来背她,如果实在不行,就背着她拜堂。”
汤清忍不住喜形于色,却又压低声音:“老爷,凝儿她,已经好了。”
“已经好了?”常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了?之前不还……怎么可能突然好了?”
他突然提高的嗓音惊扰到清丽女子,清丽女子只是淡淡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故作高冷状。
汤清指了一下莫奇:“就是这个人,我们未来的姑爷,救了她。”
常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看了一眼莫奇,随即又转头望向汤清:“夫人,你是不是没休息好产生幻觉了,你还是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汤清见跟他说不清楚了,也不再废话,说道:“一会儿你自己看。”
“她不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汤清没好气地说道。
常石满脸狐疑,不过还是耐心等待。
片刻之后,一个蒙着红盖头,穿着大红衣服的新娘,款款走了出来。
常石和那清丽女子都愣住了。
这,还是常语凝吗?
她不是找了一个丫鬟替代吧?
清丽女子展开神通,隔着盖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之下吓了一跳,还真是三小姐,上次见她的时候都是奄奄一息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上次是装的吗?
常石扭头看了一眼汤清:“这真的是我们的女儿?”
“如假包换。”
这时,莫奇上前拉住了常语凝,常语凝也没有躲,很自然地跟在后面。
但在其他人看来,这二人显得极为不相称。
汤清拉了常石一下,常石才从发呆中惊醒过来,对着那清丽女子说道:“殷姑娘,吉时差不多到了,我们出去吧。”
殷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好,好的,我们都出去吧,小王爷也在外面等着呢。”
于是汤清夫妇在前,一众丫鬟上来簇拥着莫奇和常语凝走在中间,殷姑娘和士兵们跟在后面,一路往前厅走去。
亲朋好友也陆续来了。
本来常石是不打算叫亲朋好友的,这太丢人了。
但倪王爷规定,必须叫上亲朋好友来祝贺,就是要让他们出丑。
很多远亲,也确实怀着看笑话的心情来的。
你们以往不是神气吗?不是攀高枝吗?
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疼不疼?
应该不疼,因为都已经被砸得麻木了。
令人称奇的是,亲朋好友来了之后,院落里竟格外地多了一种奇怪的刻意营造的喜庆气氛。
这种氛围,来自于那些看热闹的人们。
他们刻意提高了嗓门,不停地向常家人道贺:“恭喜啊,恭喜三小姐喜结良缘。”
什么喜结良缘?病人配乞丐而已。
常家人大多面有苦色,强颜欢笑。
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薄薄的喜庆氛围笼罩下,是一种深深的伤痛。
只有常家二房的人,在人群里大声应和,就跟真的办喜事一样。
这里面最勤快的就是常寻欢,对宾客殷勤备至,十分周到,还始终面带微笑,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倪卫坐在正厅门口,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人群,感到十分惬意。
乞丐娶了病人,那自己应该就不会遭受什么诅咒了吧?
片刻之后,心郎新娘并排走了出来。
看着那乞丐的蓬头垢面,和新娘娇美的身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围人都忍不住一阵哄笑。
倪卫更是难掩心中喜悦,这都是自己的杰作啊,太完美了。
“吉时已到,开始拜堂吧。”常寻欢喊道。
于是汤清和常石不情不愿地坐在了上首。
一对新人走上前去,在司仪的带领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每拜一下,人群出现一阵哄笑。
这时倪卫悄悄将殷姑娘喊过来,疑惑地问道:“不是说常语凝都快死了吗,需要背着拜堂?她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殷姑娘也是一头雾水,沉吟半晌,说道:“刚才在后院,我偷听到夫人说,好像她的病让这乞丐治好了。”
“治好了?”倪卫如遭雷击,一时僵在那里。
这时,空中突然起了一阵怪风。
常语凝的盖头被掀了起来,凤冠霞帔,一身红妆,衬托着她娇嫩的肌肤,红艳似火,娇艳欲滴,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惊呼:“太美了,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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