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曲着腿,跪坐着,可怜巴巴的眼神里氲满了泪花,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有这样折磨孩子的吗?
还有没有人性了?
她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他还那么小,像对待畜生一样地被关在‘笼子’里。
那个‘笼子’究竟是何用处?
孟杰观察着表盘上的数据,嘴碎地再次开口说话。
这次,他是真心诚意地担心起了小家伙的命运。
他们也快走投无路,黔驴技穷了。
“乔年,你说,万一这孩子折在我们手里了,该怎么办?”
“凌总那边还好交代,但这可是犯罪了。”
“我是越来越没有把握能想出可痊治凌总身上顽疾的方案了。”
他说了句实话。
梁乔年缓慢地掀开眼皮,与他对视上,眉眼间带着疏离,“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想着怎么研究就行了。”
“他的用处很大,不是吗?至少我们遏制住了凌总病情的变化,至于痊愈,交给时间就行……”
操!
太TM得冷血了。
小家伙明显已经很不对劲了。他之前还会喊‘叔叔,放过我’这类的话,现在就保持一动不动地待在为他量身打造的观察室里,今天还是因为老板的小舅子过来了,才说了几句话。
?
小舅子?
操!
他又在偷拍!
孟杰取下口罩,径直朝着柳文开走去。
他一言不发地抢走他的微型相机,以至于殷素素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团,看得头晕目眩。
“柳文开,你TM的又在偷拍!”
“我早就警告过你,这些内容是不能公开的。你录下视频是几个意思?”
孟杰愤怒极了。
凌总的小舅子过来总没好事。
这损狗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瞎jb转悠。
他烦透了他。
“诶?你干嘛呢?”
“我做我分内的事,有错吗?”
“孟杰,你赶紧把你的手给老子松开,你动老子一根汗毛,你试试!”
试试就逝世!
孟杰才不惯着柳文开。
这猪头纯粹是靠着有权有势的姐夫,自己屁本事没有,就他还敢狗眼看人低?
在他俩争执间,孔怡莲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她挎着包,画着精致的妆容,阔太太的气质由内而外地散发了出来。
还是柳文开先发现了她。
“伯母,您怎么来了?”
“您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您呀!”
他一把夺过孟杰手中的微型相机,重新固定在自己衬衫的口袋上,狐假虎威。
当镜头对准孔怡莲的脸时,殷素素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阿姨。
真是她。
彼时的孔怡莲富贵逼人,脸上的亲和不再,更多的是富人惯有的高冷和淡漠。
“不用!”
“凌东在哪?带我去见他。”
她一口回绝了谄媚的柳文开,直指自己出现在此处的目的。
“喏!”
“他就在那个‘笼子’里。”
柳文开同样不识货,他就轻松地一指,丝毫没认识到自己言语中的误导。
错综复杂的仪器上面确实摆着一个形同‘笼子’的物体。
“奶奶!”
“你终于来看东东了。”
“东东好想奶奶,奶奶把东东带回家,好不好?”
“呜呜呜……”
小家伙一眼就看到了孔怡莲。
他兴奋地站了起来。
但‘笼子’的高度是有限的,他‘砰’的一声就撞到了脑袋,却也并不妨碍他视她为希望。
他跪坐着,肉眼可见地活跃了起来,使劲地用胳膊砸着‘笼子’的门,发出‘砰砰’的声响。
‘笼子’毫发无损,坚硬异常。
“你们,你们怎么敢的?”
“他是个孩子,不是畜生!”
“你们怎么敢把他关在笼子里的?”
孔怡莲怒不可遏,发颤的双唇抖动着,大有发难的架势。
孟杰摸摸鼻子,没想到凌总的母亲会这个时候过来,只能以‘研究需要’和“不是笼子,是特定的观察室”这几个字来搪塞过去。
他说得也没错,确实是研究需要。
“奶奶,东东不想待在这里。”
“我害怕!”
“我好疼呀!”
“你带东东回家,好不好?”
“东东想你和爷爷了。”
凌东小手还在拍打着‘笼子’,微弱祈求的声音逼得孔怡莲转过了身。
阿风的病情明显好转了,证明这确实是有效的。
这都是东东的‘功劳’。
她不能心软的。
在孙儿和儿子之间,她该选择儿子的。
她未能给阿风一个健全的身体,她这辈子都难辞其咎。
她只是路过这里,她并不是来干什么的。
孔怡莲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她连凑过去看孩子的勇气都没有。
话还没说两句,她就踩着高跟鞋匆匆地离开了。
留下一室的研究人员和柳文开懵逼中。
这就走了?
不出意外,小家伙应该是颗弃子了。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啊……”
“奶奶,你别抛下我!”
“东东听话,东东乖乖听话的!”
他挣扎的响动越来越大,卡得稳稳的‘笼子’大有栽倒下来的趋势。
“我去!”
“笼子要倒了!”
柳文开忙上前护着。
他距离的拉近,使得凌东凄惨的模样入木三分。
可小家伙激动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转眼间,他就跪坐在角落里,连话都不说了。
这个状态像极了他自闭时的情况。
谁都没预想到往后凌东一直会是这样的情形……
殷素素浑身紧绷,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她并未表现出意料之中的歇斯底里,但她眼底的眸色却变得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