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门外一眼,措到半截的词最终只能化成一声靠字出口了。
这个厂里,他不怕别人,却唯独怕这位廖厂长。
“荣小子,你给我记着,咱这梁子是结下了,我跟你没完,咱们走着瞧,总有你求到我的一天。”他骂骂咧咧地转回身,手插进口袋,后背一勾,顺着另一侧的那扇房门离开了房间。
荣易看着他离开了房间,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咋说,现在可以踏实工作了。
也就是在荣易松下这口气的同时,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本来已经离开的人居然又回来了。
钱殿文手插口袋,猫着腰从门口露出半个脑袋进来,一脸不屑的看着他,还有他身后那台电脑:“还是那句话,你们这么搞,搞得出什么东西来才怪呢。”
“你……”没等荣易起身骂人,钱殿文就耸着肩膀从房间里撤出去了。
有气没处撒的荣易只好沉着脸又坐回了椅子上,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屏幕。他是个无神论者,不信世上有什么鬼神,可无神论不代表他就喜欢听别人在他做事前唱衰吧。
那感觉也太晦气了……
荣易握起一根笔,撒气似的来回抠着笔杆,眼瞅着好好的笔要被他抠断了,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他身后。
“钱殿文人就那样,别人不高兴听什么他偏爱说什么,但是他家里条件不好,离婚带个儿子,上面还有一对爹妈要养,所以厂里对他干外差的时才一直睁一眼闭一眼。”
荣易放下笔,回头看着有点局促地站在身后的胡秋景,又朝她身后瞅了瞅:“廖厂呢,没进来?”
“他就没来。”胡秋景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有这一问,干脆拉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开始对着荣易才录入的那些数据看起来,“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不然钱殿文指不定还要在你这闹多久呢。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干嘛那么看着我?”
没什么。荣易摇摇头,手重新放回鼠标上,“我以为你烦我呢,没想到会帮我。”
“我是烦你,但你现在也是在帮厂里,所以我帮你是为了帮咱们大兴厂,说到底我不是在帮你。”
一番解释的话硬是让胡秋景说成了绕口令,她板板地坐在板凳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那样子好像生怕歪上一点就能对上荣易的眼睛似的。
荣易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进厂的第一天眼前这人对他是怎么一个态度,这会儿再看,突然就觉得这个一门心思全都是大兴厂的姑娘身上还是有点可爱的东西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