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后半夜的时候车间拿来的几组数据,荣易的设计理念目前看是没什么问题,可想把它真实的生产出来,难度不小。
“铸造车间那边才来的消息,材料硬度还是不过关。”
薄薄的一层纸上面承载着她说的那些数据,再经由她的手递到了荣易面前。
经过了一宿的锤炼,荣易身体里那些冬眠了有段时间的设计细胞在胡秋景的帮助下也都醒了,再看这些数据也不像来时那么眼生了。
也是因为不再眼生,所以看这些数据时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头疼:铸造那边继白天试过厂里近期使用过的几种材料后又翻箱倒柜的把厂子里封存了有段时间的老材料找了出来,可想而知,新型材料都满足不了生产条件,那些又老又旧的又怎么会行。
荣易盯着眼前那张纸发愁,窗外的风雨更大了,一棵栽在楼前的树被风雨吹打地东倒西歪,落在窗子上,雕刻出鬼魅招展般的影,影子落在纸上,晃动间总让荣易感觉哪里不对,想来想去,他猛地“呀”出一声:“你刚才说铸钢车间?我爸他们还在厂里吗?”
“应该是吧……送材料过来的是老田叔,我也不知道……”胡秋景舔舔干裂的嘴唇,正想着该怎么说,头一抬,就看见荣易从书堆里爬出来,正拼命爬上轮椅呢。
她急了。
没记错的话,他来前厂长特别嘱咐过她,说荣易脚上的伤还在恢复期,务必不能让他使力,要好好休养。
可他这么搞,明摆着是不想好好休息啊。
“你要干嘛啊?是想去哪儿吗?你不能逞能,伤还没好呢,去哪儿和我说,我带你去。”
“铸造车间,我爸那儿。”坐上轮椅的荣易无比平静地说。
他这么平静反倒把胡秋景弄愣了,她以为按照荣易的个性,心急火燎想干一件事的时候不得急成什么样啊,不会听她说的话,更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平心静气地坐在轮椅里,看着她,说话。
荣易挑挑眉,像是看懂了胡秋景的纠结,实话实说:“我是想自己去,可那个楼梯走起来,没你不行。”
一句话说得胡秋景也不好意思起来,她接过把手,嘟嘟囔囔把人推到门口,转身又折回了屋里。
荣易急了:“我爸心脏不好,我妈平时都不让他熬夜,我现在急着去看他,你干嘛去?”
“去看老爸是不是也要看看现在的天气。这么大的雨,不得拿把伞吗?”胡秋景一边说,一边扬了扬手里的伞,“再啰嗦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