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弱,我是弱,失业的事都和你说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胡秋景,你说我这么多年的书是不是白念了,怎么遇到点事都不如你有承担力呢?”
什么话啊?什么叫不如我有承担力了?再说了,那也不叫承担力好吗?那叫担当吧,还承担力……她撇着嘴,吐槽完他的用词又开始感慨这人的鸡贼。
“你是不是知道我吃软不吃硬才故意服软的?别以为这样我就看得起你了!”
“没指望你看得起我。”上一回他好像就跟她说了,连他荣易自己都瞧不起他自己呢,何况胡秋景说得都是事实。
说着说着,荣易的嗓子就开始发堵,他晃了晃脑袋,不打算再在这个老掉牙的话题上纠结。
“阿姨现在自己在老家吗?”
突然来了个急转弯的话题打了胡秋景一个措手不及,她咂摸了半天才弄明白荣易口中的“阿姨”说得是她妈。自从来了大兴后,平时除了工作画图,家里的事她都很少和人说,更别提父亲脑溢血去世的事了。
独立坚强惯了的人,直接后果就是身边人一直把她当成是父母双全的幸福孩子。
胡秋景的眼睛抖了一下,下一秒就尴尬地别开了头。
“不在老家能在哪儿?我上大学那几年,大兴厂的效益还不错,我本来打算工作两年在这买个房,然后就把她接来和我一起住的,可现在这情况,我养好自己都难,咋接人?”
“那……”荣易咬了咬舌尖,还在纠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在纠结的事却一早被人看穿了。
胡秋景摇晃着脑袋,直接说了句“没想过”。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胡秋景挑挑眉,“不就是想问我厂子都这样了,我为什么不离开吗?我不都和你说了,我大学四年的学费是大兴厂给我掏的,我妈说做人最不能没有的就是良心,是大兴厂让我念了大学,我也要用我所学的知识帮助大兴厂渡过这个难关。而且……”
就在荣易感佩的想鼓掌的时候,那个一本正经的姑娘却忽然画风一转,转身笑眯眯地看向他:“而且,大兴厂一旦渡过了难关,我就是厂子的功臣,是功臣工资上涨是最基本的吧,等到了那一天,我就更不能走了。”
……行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没走好就想跑吧,人不大,倒真敢做梦。
荣易摇摇头,看着依旧亮着的手术灯,说:“爷爷倒下去前说我们的设计有个很大的缺陷,是什么缺陷他没来得及说。大兴厂是爷爷一辈子的骄傲,现在他在里面奋斗,咱们也为他的梦想拼一把吧。”
“你行吗?”胡秋景学着他的样子扫了一眼红地像血的灯,就算是她这个外人,这么多年了,因为和荣爷爷的感情,此时此刻也还惦记着手术室里的人,更别提是有血脉关系的亲祖孙了。
胡秋景越想越觉得不可行。
“要用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的,等荣爷爷手术结束了咱们再看也……”
“等到那时就来不及了。”荣易看着眼前的图纸,眼神果断又坚定,虽然他承认自己在学习能力上确实有点天赋,可这段时间,经过了大兴厂里的这些人和事以后,他发现自己的人生里还有许多需要补习的课程,比如现在他就要坚持并且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