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厦灯火零星点点,江莱开完会议,结束今日的工作,回到家时,翻找出了那幅画作,对着发呆了好一会。
这幅掐丝珐琅画的技法不是很纯熟,但对于它的作者是一位五岁小孩来说,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江未黎做任何事都很天赋异禀,聪明的不像话,完全就是个非常讨大人喜爱,引别的小孩嫉妒的孩子。
他年轻时,何尝没期待过江未黎的出生呢。
但人是斗不过变数的。
带着私心来看,江莱也是非常期待江未黎订制的这个表是送给他的。
但他明白,这个表,怎么看,也不会是小丫头会送给他的。
猩红落下,烟灰缸里多了几串落寞。
江莱打了通电话,像是分享故事一般,将这幅画的作者与故事,告诉了对方。
末了,不忘带上说,这是他的女儿送给他的惊喜,钱不是问题。
对方深受感动,并言,一定会派出品牌里最好的匠师,用最好的工艺与材料来制作这块表的。
大年三十当天,江未黎就被陈轩接回了祖宅。
江老爷子刚出院不久,就期盼着能儿孙都在膝下过了这个团圆年。
陈一再见到江未黎时,明显能感觉到他家大小姐异常安静,失去了以前的活泼。
他心尖泛着酸。
想来,大小姐寄人篱下,肯定是过很不舒服吧。
不然,怎么会更加束缚自己,用来保护自己呢。
而现在江家的这个情况,也只有江未黎住在江河家,才能让老爷子安心了。
这就是所谓的孝,江莱与江笙都无法违抗的父权。
余了的伤心事,除了变成一声声的扼腕叹息,也别无他法了。
几个为了过年高额赏钱来的新人小女佣很是喜欢江未黎。
包饺子时,她们还特意搓了几个超小面团,邀请趴在一旁眼巴巴瞧着看的江未黎来一起试一试。
然后很不巧,这场景正好被来厨房视察的江老爷子给发现、呵斥、制止了。
“你们怎么能让江家大小姐做这种不符合身份的事……”
不符合身份,不符合身份…
江家大小姐好像是个什么矜贵的规矩一般,死死的压在了江未黎的头上。
谁稀罕当江家大小姐啊…
一股窝火憋在肚子里,憋的江未黎的心脏生疼。
那个看上去就软乎乎,很好玩的面团,她连摸都没摸上。
但她还没有办法去反驳、去反抗,甚至都没办法去帮那几个女佣说说话。
因为反驳、反抗、顶嘴,都会被拉去祠堂揍一顿,那几个女佣还会因此愧疚,施舍给她那些无用的可怜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低头吧,能怎么办。
以为人都去视察新年工作的江笙,便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悠哉的嗑了会瓜子看电视,综艺很好笑,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在感觉背后有人盯着他看时,他才反应回来,僵硬的别过了头。
在发现来者是拄着拐杖的江老爷子的那一刻,江笙吓得怀里装着瓜子的盆顿时就翻了。
江老爷子冷哼一声,江笙惊得连忙坐的笔直,一副乖乖崽好学生的模样。
“一点正形也没有,真是比不上你弟弟半点。”
江笙没脾气的应着“是是是,爸说的都对。”
江未黎暗自翻了个白眼。
瞧,又一个害怕家法伺候的。
年夜饭吃完,江家一行人,看了场规模不小的私人火树银花表演。
这几年禁燃令下达的越来越透彻,年味儿也随之越来越远。
但有钱,就会被通融。
江笙在被江未黎问到时,是这样回答道的“上流社会的声色犬马,都是金钱推砌出来的。”
对上江未黎半知半解的眼神,江笙又补了一句“你长大以后见过更大的世界后,就自然会明白了。”
类似的话,萧可也说过。
由此,新的一年过去,江未黎也变得更迫切焦急的想长大了。
缺心眼的江笙包了好几个鼓的不能再鼓的红包,塞到了江未黎的枕下,美其名曰为她压岁“睡吧,我长大一岁的小未黎。”
“新年快乐,二大爷晚安。”
江未黎没半点疑问的钻进被窝,躺在了高出了好大一截的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