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翼方思路歪了一下，心里直呼罪过罪过，佛祖别怪他，毕竟他年近三十岁还没娶到老婆这事也怪不得他。

“不亏的，我第一次坐摩天轮也是和你坐的。”

“啊？讲讲，讲讲！”

“这次不嫌我是在剧透了？”

“你不讲那么具体，不就好啦？”

“……”

夜晚的天空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把原本乌黑的一片漆色衬得如诗如画。

爆炸声震耳欲聋，赵翼方下意识地看向江未黎有没有碍，见她无事后，他又忍不住继续观察她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拿出来与未来的她做对比。

这时，江未黎抬起手，指着最漂亮的那一朵，生怕他听不见般的大声嚷着“荼蘼先生！你看！好漂亮呀！”

她的眼眸因喜悦变得亮晶晶的，像是把漫天的烟火都藏了进去。

“是呀，好漂亮。”

赵翼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未来年少的自己，从来看不懂她的情绪。

因为他从未真正走进她的世界，近距离知晓她的过去，参与进她的未来。

不然他就会知道，她并不是天生如同死水，天生从容优雅。

她是聪明的、漂亮的、敏锐的、自由的、鲜活的，却被人硬生生折断双翼，被以爱为名义的父权，牢牢禁锢在了不喜的躯壳里，剥削了她“无价值的情绪”。

如同死水是假象，从容优雅是伪装，但她要是想活着，就只能做这种自己最厌恶的人。

也不止是她一个人在这种油煎火燎的地狱里艰难求生。

江笙、江莱…还有她，他们都是被残酷现实吊起的木偶，是被爱审判在失乐园里的蛇。

他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努力克制自己不崩坏，让自己成为江家人必须要有的模样。

或许这就是林岚直至自己死后，也要江莱隐瞒林湘身份，不想她进入豪门做大小姐的真正原因吧？

林湘啊，她是不幸中的幸存者，也是幸运的幸存者。

回程的路上，赵翼方因为开车过于龟速，导致总在等红灯时被暴躁拉开窗户的路怒症司机怒骂一顿。

江未黎摁上车窗，摆弄着手指数着“哈哈哈！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赵翼方扁扁嘴，总之就是非常后悔没麻烦江笙为他配个司机。

“你为什么不开快点啊？”

赵翼方趁着红灯的间隙，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我不怎么开车，怕开太快不安全。”

要不是在市区最低速度必须要有三十迈，他还可以开的更慢！

“这样啊。”江未黎说完，便沉下了头，摆弄着手机连接上蓝牙，随机播放着音乐。

赵翼方打趣道“你还挺熟练啊。”

“嗯，因为二大爷总半夜敲我门，偷偷开车带我去江边吹风、唱歌、吃烧烤、看星星。”

“那时候还是夏天，我并不太想说话，二大爷就一个人一直自言自语的说，有时候他说着说着还会哭，我看着可难受了，但我是真的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那种知道自己被人关心在意的滋味儿真的很好。

但那时已经被折磨到麻木的她，已经无力去回应了，对此，她由衷的感觉对不起江笙，但她是真的没办法啊……

赵翼方想了一会，安慰道“没事，以后笙叔就不会再难过了，毕竟我们阿黎都已经这么好了，笙叔也没理由再哭了，是吧？”

这话干巴巴的…没营养…赵翼方说完自己都这么觉得，但江未黎还是很给面子的回来句“嗯，都已经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