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俞无论是不涨自家铺子的米粮,还是对外施粥救人,已经是向外展现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谢家最为一个有钱的人家,不仅仅有钱,还有粮食。
这在那群已经快要被饥饿和死亡的恐惧给淹没的人的眼中,谢家成为了一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就像是在即将渴死的人的面前出现了一瓶水,或者是即将饿死的人的面前的一个肉包,及时这瓶水和这个肉包有本属于他的主人,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活下去的任何一丝机会。
杀了那个拥有者,这样的话剩下的所有一切都将属于胜利的那一方。
那些流民就是如此,反正现在这个世道,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有可能反过来杀了你,何不先下手为强。
更何况,一群人作恶,官府就算是想管,也查不到我的身上。
在一天夜里,谢家和谢家的铺子都遭受到了流民的洗劫,这些人原本互不相识,但却因为有共同的利益的需要,他们聚集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说谢家有粮食,但就是因为不想给他们,所以今天的施粥棚才没有开,又不知道谁说谢家是本地有名的大户,肯定不缺粮食。
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传来传去,又不知道是谁趁乱说了一句‘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去看看’。
最后就演变成了今天晚上的谢家的无妄之灾。
在那群冲进来的流民的眼中,谢家已经变成了为富不仁、有米不分的奸商,他们这一去,就变成了惩奸除恶,因为有了一个正义的理由,原本不义的行为仿佛就变得正义了起来。
他们一路上打砸抢,丝毫的不顾及他们之所以有现在的力气,还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在谢家的施粥棚中喝到的那几碗粥。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诺大的谢家到现在为止也就只剩下了几个人,从人数上来说,他们完全抵不过那群不要命的流民们。
更不要说,现在那些流民们还打了谢家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很快的就找到了谢家剩下的那几个人,原本留下来的小厮也死的死,伤的伤。
察觉到不对的谢若俞听见了府中的动静,本身他就因为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而彻夜难眠,却从本应该安静的府邸中听见了喧杂的吵闹声。
这一晚上,是谢若俞这辈子的噩梦,哪怕是最后成了神,这也是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和自己血浓于水的妹妹死了,和自己从小到大相处的管家也死了,还有那些愿意和自己一起面对这天灾人祸的小厮。
整个谢家就剩下了他一个人,这一次,他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甚至他还没有从自己市区父亲的悲痛之中走出来,就失去了自己生命中的其他所有。
或许是那些流民发现谢家府邸属实是没有什么东西,他们就想着快些去谢家的米铺,可别到时候去晚了自己什么都抢不到。
只剩下一个衣衫不整、满身血污的谢若俞跪在原地,最后无力的瘫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这个时候的谢若俞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感觉到自身的生命力正在快速的不断地流失,心中只剩下了一片寂静的茫然。
现在的谢若俞的心中该有什么样的情感,是没有将自己身边的人早些送走的后悔?是亲人被杀害之后的愤怒?还是被那些流民背叛后的心寒?
谢若俞还记得他们中的很多人的脸,明明前段时间才在施粥棚中见到过,他们当时捧着自己手中的碗,亲切的夸着谢若俞是谢家大善人。
明明大家都已经商量好了,谢家也没有了米面,再在这里等下去就是死,于是在谢家的剩下所有人收拾好行囊,大家一起回老家。
只要是躲一个月或者是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够安然无恙,到时候自己再回来想办法光耀谢家的门楣。
明明明天早上所有人就要离开了,为什么,为什么。
谢若俞实在是想不通,是因为自己善才导致了今天的恶吗?
谢若俞睁开自己的眼睛,麻木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房间,正是谢若俞的祠堂,心中满满的都是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妹妹,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其他的所有人。
就在谢若俞像是赎罪或者是认命般的闭上自己的眼睛,准备以死谢罪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间的出现了一道声音。
“他的身上有这么多的功德,为什么要一个人凄凉的死在这里。阿溪,他应该还有一口气,看看能不能救过来?”这是一道女声。
“他的身上外伤居多,但是没有什么致命伤,我给他喂几颗止血丹和合气丹就好了。”这是一道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