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题,杜皮完全是在听天书。
大唐岭南道,就是交州,那时候的交州,完全没有发展起来,还是蛮荒之地,谁谁谁犯了错,都会被发配至岭南,反正去到岭南,就代表着九死一生,那地方地域很广,包括了福建、两广外加越南中北部,因为战略位置不及其他道,所以被忽视了,黄巢起义军占广州,削弱了唐朝政府在岭南的统治势力,得以推翻了唐朝的统治。但是,从经济上来说,大唐岭南道,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重大宝地。
但是这些,杜皮完全不知道,他只恨自己学习不扎实,书看的少了,所以当长孙无忌再次诉说了第三个问题,杜皮干脆耍起了无赖。
“父皇,你这有地图吗?大唐的地图!”
李世民听后,看了眼张阿难,张阿难心领神会,不一会儿,取来了一张地图,而杜皮只是看了一眼,就笑了。
这是个土鳖地图啊,感觉就是小破孩在一张布上随意的画了几笔,除了粗略的大唐十道还勉强看的清,其他完全是鬼画符。
杜皮看着地图,抓耳挠腮,装了好一会儿了,终于想到了招,指着岭南道最左边,现在越南的北部,问道:
“敢问房叔叔,这里是哪?”之所以问房玄龄,是因为杜皮觉得,在场唯一一个有些智慧的,就数房玄龄了。
这可把魏征气坏了,魏征魏玄真,自认才学远在房玄龄之上,其实在历史上,魏征和房玄龄两人的智慧,真的不分伯仲,都是极有才学的人。
房玄龄答不上来,但魏征恰好知道,只不过杜皮没问他,所以他很气,这是一种病,想显摆却没有机会显摆的病。
“咳咳”魏征咳嗽了两下,示意着,杜皮没懂,李世民却看出来了,立刻说道:“今日只是闲谈,玄真既然知晓,便解了杜小子的疑问。”
魏征走上前,点着地图上的越南的位置,侃侃而谈道:“此为‘安南’,至秦朝始,便是国土。”
杜皮一听,又是陌生的名字,他的手指继续向南一指,问道:“这里呢?”
魏征轻哼一声,心想,这小子还想考校老子呢,今日就让你们知道,房玄龄都不知道的,我魏征一清二楚。
“此为占婆国,至东汉后,称之为林邑。”魏征摸着胡须骄傲的说着,彰显着自己的博学,房玄龄立刻拍马道:“魏公博闻,房乔不及也,至武德年间,安南、林邑少有奏折递上,蛮荒之地,房乔知之不详。”
这两地方,房玄龄自然知道,但是,他的情商不允许他在魏征面前卖弄。魏征却很享受着房玄龄的低头认输。
“这个地方饿死过人没?”杜皮问道,他终于听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地名——林邑,果然是在唐朝时代,就有了,那么这个地方肯定有高手前辈说的那样东西。
杜皮不读书的时候,和年轻人一样,喜欢玩游戏,认识过许多高手玩家,其中有个高手玩家,ID很特殊,曾和杜皮有过一面之缘,彼此聊过家乡等地,那时候,杜皮的ID叫“天下第一赌神”,而那个高手的ID则是——“三季稻”。
“孰无饿死于人之地?”魏征喃喃道,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意思是:世间哪里会没有饿死的人呢。
而房玄龄却陷入沉思,这个少年给房玄龄带来了莫大的震撼,无论是他的大胆,还是他的竹叶酒,还有他天马行空般的言谈,只见房玄龄摆出一副奇怪状,回忆道:“林邑南安府少有奏疏上达,武德年间、贞观二年共上疏两道,不巧,都是房某曾阅,怪哉?!真是怪哉?!”
众人皆不解房玄龄觉得哪里奇怪,更加吃不透杜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房玄龄似乎想起什么,眼中精光大闪,看向杜皮,杜皮朝他点了点头,房玄龄急忙向李世民请辞道:“请陛下恩准老臣去一趟太府寺,臣有十万分要事,急待查证。”
太府寺,在大唐九寺五监中地位超然,无它,因为管理国库财赋、文件奏章,李世民自然是应允,房玄龄老成持重,现在这般焦急,必是万分紧迫之事。
房玄龄匆匆的走了,魏征给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房玄龄这般无礼,这般焦急,似乎发现了什么,而自己却什么都没发现,他很不爽。
“小子,何用关山,所道出焉?”意思,卖什么关子,有什么就说。
“我怕说出来,你们不信,等房叔叔回来,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父皇,要是有功劳,记得算我一份,这可是我先发现的!”
李世民很好奇,遂说道:“君子不言功!何况是功是过,为未可知?”
“父皇,信我,这可是扑天的大功!”杜皮自豪道,“来来来,我们喝酒,你们再不喝,就被程叔叔喝光了!”
几人这才发现,就在看地图,聊天时,程咬金这厮,已经偷摸着喝了好几杯竹叶青了。
美酒在前,恶人当道,李世民也不论天子仪态,大吼道:“老贼,为朕留止!”
程咬金“嘿嘿”的笑了两声,又一次举杯一口闷下,舔了舔嘴唇,回味道:“此酒甚美,三勒浆与之相较,真的如同马尿。”
李世民气的也是一口闷下,回味之余,觉得他引以为豪的三勒浆,真的比不了,当即,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酒以及这制酒之法,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虽先长乐而后豫章欺君之补偿也,善。
一葫芦酒喝完,众人意犹未尽,房玄龄拿着两本奏章来了。
一进门,就咋呼道:“陛下,此武德七年,贞观二年,林邑南安府所上奏疏,微臣死罪,竟至今发现此中端倪!”
李世民拿过奏章,和魏征、长孙无忌细细观看起来,一时间,无声,只有房玄龄和杜皮两人,眼神对视,确定因由。
第一封奏章写的是小事,无非是武德七年,南安府外,有强匪盘踞,请求朝堂派兵镇之。
第二封奏章写的还是小事,无非是林邑南安府一切安好,但是还是有强匪盘踞,请求朝堂派兵镇之,哦,多了一句,如朝堂派兵镇之,军伍所需粮草皆由南安府供。
当时,谁都没有理会这两封奏章,甚至都没有放上朝堂上议论过,李渊和李世民,都没重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派兵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土匪,吃饱了撑得啊,那么远的路,去穷山恶水之地打土匪。
“啊!!难道……”魏征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房玄龄,房玄龄点了点头,说道:“诚如魏公所思!”
“故小子乃问,有饿死者呼?”魏征看向杜皮。
他急了,他真的急了,魏征一把抓住杜皮的衣领,揪了起来。
杜皮急忙说道:“卧槽,撒手!快撒手!这功劳算我的哈!我先发现的。”
李世民看完两封奏章,和长孙无忌一般,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一时间,甚是恼火,最烦的就是这两个聪明人卖关子,有什么快快说来,而且最烦的是,这样的聪明人,现在有三个,看不出问题的人,也有三个,他、辅机、还有程咬金这厮。
难道朕之智慧也沦落为和程老贼一个水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