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家里女儿年前才嫁去凤凰城的一个婶子手里的碗都拿不住,身子一软,眼睛一闭,往后一倒。
“翠花,你可要撑住啊。”
旁边的人连忙接住,拖着人就往一旁坐着,还给喂了点水。
高秀兰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一连放了三遍。
还在车上蹦跳的孩子们都被大人们摁下来了,老实站着。
旁边围着的人一个个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头垂着,等了一会儿传来了哭声。
悲伤就像是会传染,哭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知事的孩子们缩着屁股,扁了扁嘴,也在默默流泪,怕声音哭大了又会挨揍。
翠花婶子一开始是躺在小姐妹的怀里默默地流泪,等到后来收音机里再没有传来消息的时候,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声嚎哭。
“妈的小芹啊,夏天你怎么都不回家看看啊?”
“早知道妈就不让你那么早嫁人了,小芹啊!妈的小芹啊!”
声音一直喊到嗓子哑了说不出话,使劲用手锤着地面,大滴大滴的泪水低落而下。
林筱彤都看不下去了,带着一股风油精的味道躲在高秀兰怀里哭。
眼泪都把肩膀处的衣裳沾湿了,高秀兰慢慢拍着筱彤的背部。
她眼窝子也浅了,一边流泪一边用袖子擦泪。
在天灾面前,人的生命脆弱的仿佛一夜之间一个个鲜活的人都会消失不见,而活着的人还要一遍一遍地接受逝去的现实。
然而人间自有真情在,凤凰城地震之后人民解放军和全国各行各业将近30万救援大军奔赴灾区现场,开始了一场与时间赛跑,和死神抢人的抗震救灾活动。
……
等谢羿他们赶到的时候,凤凰城已经又遭遇了一次强烈的余震。
暴雨过后,地上的泥浆都被血水染红。
目光所及是倒塌的平房、锅炉房被拦腰截断的大烟囱。
不见楼房,不见马路。
第一批人民子弟兵已经赶到了,用双手、铁铲、撬棒等最原始的工具开展救援。
旁边的大喇叭上喊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没有丝毫可以喘气的机会,谢羿他们也加入了搜救的大部队。
用心寻找每一个可能存在生命迹象的楼板下、碎砖瓦砾角落里。
……
街道办也开始积极行动起来了,马保国顶着稀稀拉拉的头发带着小胡这片儿大院来让大家积极捐款了。
“大家伙儿你们放心,这些钱我一分一毛都不会乱花,我马保国要是私吞了一分钱,回来之后我儿子就喊别人叫爸爸!”
“姓马的,你可要说到做到,我们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呢!”
刁玉莲带头起哄,她可是准备捐二十块钱呢。
“要不然你们派一个小队人到街道办来检查吧,这样你们总能放心了吧。”
马保国虽然平日里心里有些小算盘,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再干就真不是人了。
这些钱拿在手里都烫手,谁花着心里都毛毛的。
他还特地带了一个账本,收一家钱就让小胡给记下来,一笔一笔的,不论多少都是心意。
高秀兰扬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要说我们这些妇女同志不讲情面啊。”
“那当然,我马保国可是真男人,男人那都是一口吐沫一口钉的。”
马保国拍着自己的胸脯,头上的头发还抖了几下,旁边的小胡亲眼看到马主任又掉了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