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玉莲嘴角一僵,瞪了吴胜利一眼。
这男人真是个大嘴巴,屁大点事都藏不住。
脸上讪讪,随手拿梳子梳梳头发。
“还没说要卖呢?就是先带人过来看看。”
张大嘴刚把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手上的水都顾不得擦擦了,大跨步凑了过来。
“刁玉莲,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咋想起来卖房啊?”
谢大脚穿着凉鞋啪嗒啪嗒过来了。
“老吴,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吧?”
一般来说不是真无路可走都不会选择卖地卖房的,听起来格外丢份。
都几十年邻居了,真要遇到难处了,大家伙儿也不会干看着不管,多少搭把手,救救急。
周建国系着围裙,忙着一头汗,也从厨房窗户上探出来一个大脑袋。
吴胜利还有点受宠若惊,用手抓着头发,也没打着哈哈。
“这不是有人出大价钱想在大院买一间平房吗?
我就带人过来瞧瞧,卖不卖还没谈好。”
今日买主·大金毛完全听不懂人家在说啥,不过也不虚,还格外自在。
穿着一身紧绷绷的大红色短款带条纹的运动服,龇着一口大白牙,在院子里东瞅瞅、西瞅瞅。
他是清大建筑系的留学生,来自漂亮国,手里有几个散钱。
来了华国后,对古建筑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历史悠久、保存完好的四合院。
当然产权清晰、规格更高的四合院他也没这个门路买到。
只好到处溜达找到环境稍微好点的大杂院,七拐八拐之下打听到了吴胜利放出去的卖房消息。
他很喜欢华国,以后也准备在京市发展。
自己就一个人住,也没必要买一整处四合院,费时费力还费钱。
毕竟就算是大杂院,一个院子里面住了十几户人家,每家都有各自的房产继承人。
只要有一户人家不同意卖房,这事情就有的磨。
还不如花钱买间小平房,一个人住进来,天天吃好吃的,日子也是美滋滋的。
金巧凤三下五除二把粥喝完了,一抹嘴。
啧啧几下,嘴里嘀嘀咕咕:“这歪果仁身板还挺好的。”
又高又壮,脸倒是怪嫩的,像是一颗剥了皮的鸡蛋头上顶了个杂草窝。
金发在太阳下面太亮了,都快闪着她眼睛了。
真想把这玩意儿染成黑的。
谢家婆媳俩站在旁边听到了,差点笑喷了。
刁玉莲别别扭扭的,抠着手指。
“我这也是没法子,家宝明年考不上就要进厂里工作,我想多攒点钱看看能不能买个好点的工作。”
高秀兰叹了口气,说了句大实话。
“这房子卖容易,再买回来可就难了。”
张大嘴歪了歪嘴:“照厂里现在的形势,再分房是不大可能的了。”
吴胜利大手抹了把额头,脸上愁容满面。
乔治蹭到了北边正屋,看着这一排气派的屋子眼睛都闪着金光。
他喜欢这一家!
好大!
趴在门窗上想瞅瞅屋里面的布置,陡然间屋子的门朝内打开了。
大小伙子身子没稳住,五官乱飞,径直朝前栽在钱宝柱怀里。
“Oh,no!”
“啥玩意儿?”
两人使劲扒着门框,双脚纠缠在一起。
钱宝柱觉得自己身上突然间多了个实疙瘩。
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老钱!”于阿芬大惊失色。
今天是小饭馆的休息日,两人在家睡了个好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院内的声音,万万没想到一开门家门口还扒拉一个人。
周建国一个箭步过去,大手一钳,就把两人分开了。
“他谁啊?”
钱宝柱倚靠在门窗上喘着气,颤抖着手指着蔫了的大金毛。
高秀兰快言快语:“他是来吴家看屋的,也不晓得咋往你家门口来了?”
钱宝柱气得不行:“这是看上了我家的屋子?
筱彤,你帮叔和他说,哪儿凉快滚哪儿待着。”
这可是他们老钱家的祖屋,他爸解放后就带着一家人搬到这里来了。
林筱彤点点头,扭头快速地和乔治说了钱宝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