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慈母多败儿!儿子好不容易肯好好读书了,你说话别那么温柔,严厉一点!”
吴胜利苦口婆心,好言好语和自家婆娘商量。
刁玉莲扭着手,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跺了跺脚,狠心去了厨房。
“那你说咋办?要不然真的让家宝去住校?”
有些高中抓得严,学生关在学校里,每天都是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
好几个星期才放学生回家一趟。
这哪是上学啊?
简直就是坐牢。
真要把吴家宝送进这个学校,她这心里又有点舍不得。
这种模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折磨家长的。
至少对她来说,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她家家宝肯定是十分难捱的。
“糊涂啊,是你的心情重要,还是儿子的前途重要?”
吴胜利自认为这回终于扳回一城,昂着鼻孔说话。
刁玉莲看不惯这人的样子,抬腿就踹了一脚。
“那行,儿子的住宿费什么你就给包了吧,别光就嘴上花花,来点实际的。”
吴胜利一噎。
“还有啊,现在还要想法子把儿子塞进去。
好些学校已经开学了,再不上课,进度又要跟不上了。”
刁玉莲也真是着急,屁股着火似的,想想可以用上的关系。
她之前化妆接单记得好像有一家新娘子的公公就是一所高中的教导主任。
这个关系务必要走动一下。
“玉莲,这点钱你先拿去用。”
吴胜利叫住了她,从上衣内袋里掏出来一沓钱塞到她手上。
这个钱还是他暑假的时候出摊赚的。
刁玉莲也不客气揣进自己兜里,风风火火出门了。
吴家宝耳朵贴在墙上,眼泪汪汪的。
等吴胜利也出门了,狠狠甩了自己两个大逼兜。
要不是他自己不争气,又哪来这么多的屁事。
这次暑假去鹏城,手心里攥着为期两周的边防证成功进了二线。
当他背着包到海鲜排挡门口的时候,老潘咧着嘴对着他笑。
那一刻,他都没脸说自己没考上。
好在老潘都没问他这个问题,松了口气。
晚上和老潘躺在凉席上看着屋顶,嘴里的话瞬间开闸,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老潘也没打断,带着耳朵听着。
最后第二天一早他没空睡个懒觉,被老潘拎起来去厨房干活去了。
一天不停的洗洗刷刷,蹲到最后站起来腰脊骨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关门的时候,屁股还没落板凳又赶去海鲜市场采买第二天的食材了。
一直忙忙碌到凌晨,两颗转动的陀螺才就此停歇。
晚上老潘腰疼又犯了,他拿着药油帮忙抹的时候,看到了老潘肩膀上还贴着膏药。
那一刻他好像是透过这个看到了他妈手心处的茧子,他爸眼角的皱纹。
就这样连续在排挡干了一个多星期,脸盘子都缩水了一打圈。
皮肤黑,牙齿白,浑身上下都被海鲜腌入味了。
最后边防证到期了,不得不要回京市了。
老潘买了些吃的送他去车站,在月台上对他说:
“想活成什么样子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要是……再考不上就跟着我后面干吧。”
吴家宝在车站当着很多人的面嗷嗷哭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