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自然不可能真的跑去问柳氏,就怕一问就“糟”。
他是泥腿子,看着自家婆娘“收拾”儿媳妇收拾惯了,还真忘了朱家跟自己家不一样,不仅条件要好一些,还有下人可用,也想像不出那样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
但今天闹都闹了,总不能认输吧?
“朱大娘,你扯这些没用的干嘛?什么大道小道,咱也不懂那啥,咱只知道,作为大儿媳妇,就应该家里家外一把抓,啥事都得经过她的手。”柳父说道,“你说经商是小道,上不了台面,可这东西能够填饱肚子……你敢说,你们朱家现在能够过上好日子,靠的不就是这个?”
“那你还真错了,亲家公,我们朱家能够过上好日子靠的不是这个,而是‘读书’。”叶瑜然重重咬了“读书”二字,说道,“要不是我家老七读书厉害,考了一个秀才功名,那些大老爷也不会多看我们家一眼。就是因为他读书厉害,所以那些大老爷才会放心地将一些‘小事’交给我们这些女人负责,让我们女人赚点胭脂钱。这是一个‘先来后到’的问题,也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你可不能搞错了。”
叶瑜然的脑子那叫一个转得快,直接将“经商”这件事情放在了朱七考出功名的后面,还重点强调,这是人家大老爷看在“秀才老爷”的面子上,才给了她们女人一个“赚胭脂钱”的机会。
他们是耕读传家,不是商人,这种事情千万不能搞错了。
既然是“耕读传家”,重中之重的自然是读书和耕地,没看到他们朱家现在还是以“种地”为主吗?
还带着朱家村,甚至十里八乡感兴趣的人一起“种地”。
至于偶尔赚的那点“胭脂钱”,不过是额外的“奖励”罢了。官家也没说,家里的女人不能打理自己的嫁妆,给自己赚点胭脂钱。
通过这个机会,叶瑜然再一次跟大家强化了这个概念——我们是会种地的读书人,不是商人。
所以呢,让家里的大儿媳妇干点跟种地相关的事情,那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柳父非要计较那点“胭脂钱”,她也没办法,但她可以说明,虽然家里的账本是归四儿媳妇管的,但她们的“胭脂钱”都是她们各房自己管的。
比如柳氏养的猪啊、兔子啊,进进出出,那账也是算得清清楚楚的。
每个月月底,都会让大宝、二宝他们帮忙核对,然后交到柳氏手上。
除此之外,这次烫粉厂的事情,看着是李氏在出头,其实她也只占了“八分之一”,没办法,谁让朱家的儿媳妇多嘛,再加上朱八妹,一共八个人,一个都没少。
“所以说啊,亲家公,我实在不知道你们在闹什么,如果是管家之权,管家之权还在我手里,只不管把上不了台面的‘账本’丢给了老四家的,又让老四家的干了烫粉厂的辛苦活,老大家地坐在后面捡现成的就行了,这也值得闹?”叶瑜然一脸苦恼,说道,“如果真要闹,要抱不平,我觉得应该是二儿媳妇、四儿媳妇才对,干的活最多,拿到的最少,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有儿子了,结果去上学的却是老大家的……读书那才是长脸的事情,最长脸的事情都在大房了,还要怎么样?”
一条一条地掰扯,说得人哑口无言。
你说钱,人家说“经商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而且事成之后又不是没分钱给你;你说管家,管家权还在她手里;你说脸面,那行,现在读书的就只有大房的儿子,这不是脸是什么?
反正说来说去,最占便宜的就是“柳氏”,这样了都还要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一边,柳父、柳母十分惊讶,他们连忙回头望向了柳氏。
因为,他们只知道朱家的账本归李氏管,烫粉厂也是李氏管,却不知道在这账本之下,钱是分到他们闺女手里的,就连这烫粉厂,他们女儿也占了八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