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柳惊鸿肉身陷入死睡无一丝活力,神识念力则融入扶桑树的太阳光中,并且与一百零八块界碑融合。
柳惊鸿能够感应方圆万里一花一草一木的风吹草动,蚂蚁搬家。
但可惜柳惊鸿的神识念力无法深入棺山月岭核心,也无法感应到大红花轿里二殿下的真实状态。
柳惊鸿更不能出手做任何事情,做出任何推动和改变的事情。
他现在空有神识念力,却再无神通。
这感觉就像他真的如他的尊号一样,御风、曜日、逍遥、显圣,唯独再也没有能力脱离扶桑树,去守护和改变世界。
“我这个状态就跟英灵们一模一样。”柳惊鸿不由自嘲,“垂死病中惊坐起,英灵竟是我自己。”
柳惊鸿没有天真以为自己魅力无限,可以让二殿下跟他主动说这些私事,且还是真情实感的私事。
他认为有极大的可能是有知情的好事者,联系到二殿下,并说了一些柳惊鸿相关生平。
棺山月岭虽然被一百零八块界碑封印,但是并不代表棺山月岭与世隔绝。
就连远在深渊魔界的大殿下都能够通过棺山月岭,将触手延伸到正一道统,设局将周瑾转化成鬼母做贴身侍妾,将张宝和张妮转化为阴尸鬼娃做护驾灵童。
二殿下人在这个世界,只怕了解得更加多。
柳惊鸿从不怀疑如果自己说错话,二殿下会用千百种方式弄死自己,那么最后一线生机可能都没有了。
“一线生机,一线生机,难道……”
“我这一线生机不是斩灭大殿下的道身,而是棺山月岭这位神秘老尸二殿下?”
柳惊鸿神识念力驰骋下,突然有种顿悟,他再看扶桑树下时,大红花轿已经悄然离去无踪无影。
棺山月岭,月岭崖上,密密麻麻的悬棺,有白色、有黑色、有古铜色。
唯独一座血红艳艳的大红花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高高悬在月龄之巅,头上悬挂银月,俯视一切悬棺。
大红花轿门帘此刻掀开一半,正对着柳惊鸿方向,二殿下扫眼望去,那块百丈高大的界碑,就像是柳惊鸿的墓碑,扶桑树闪耀的太阳光,就像是一个冒光的坟包。
“有趣的人儿。”
二殿下想到刚才柳惊鸿的神情语气和回答,她不禁露出笑容,仿佛惨白的脸色都多了一丝红晕,不像是月光照射红色门帘而将红色倒映在二殿下身上。
二殿下之所以出现在扶桑树下,是为了确认柳惊鸿是不是柳惊鸿本人,而不是被哪个老妖魔,老神仙,老佛陀夺舍过。
事实出乎二殿下意料,她透过扶桑树看清本源,柳惊鸿骨龄稚嫩,魂灵稚嫩,都是原生魂,原生的骨,就连那看起来十分强壮的本相原身,也只是出于幼态时期。
那就奇怪了。
柳惊鸿不是人类,作为妖族,处于幼态时期的柳惊鸿应该嗜睡。
何况柳惊鸿还是水族妖怪,其身体和心智的成长应该更为缓慢才对。
按照常理,柳惊鸿听到二殿下这样地位极高的人跟他主动示好,讲自己的真实故事,应该会很激动,并且开放心房,讲述自己的故事,将自己短暂的一生全盘托出。
二殿下百试不爽的招式,面对月岭上的老尸和老鬼们都有效果。
哪怕是二殿下生前,这个招式对深渊魔界的魔王和仙界的仙王也都有效果。
如今,二殿下却在一个幼年小水怪身上失效了。
“那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柳惊鸿始终表里如一,不受外界环境变化而随意改变自己为人准则,哪怕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