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美好的生活眼下受到了威胁,由于长久以来对紫外线的恐惧,她始终不敢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然而她的“症状”需要晒阳光吸收紫外线,从而发射紫外线灼伤目标。
这导致她始终无法在考核中合格,时至今日已经面临退学危机。
退学意味着要重新回去过那种备受歧视的生活,那种噩梦般的生活......
晚上七点,倪可韵独自走在大街上。
她缩着脖子,戴着兜帽,不自觉地将身上的防晒服拉紧。
即使已经到了晚上,她还是习惯穿得严严实实的,不仅是对紫外线的恐惧深入骨髓,更是害怕受到他人的指指点点。
怒雷般的引擎声快速接近,狞亮的灯光刺破黑暗,一辆摩托车飞速驶来,经过倪可韵时溅起了一大滩污水,将她的半边身子都淋了个透。
“啊!”倪可韵发出尖叫声。
摩托车飘逸地停在路边,摩托车手摘下头盔,露出了那头鲜红的公鸡头。
“怎么是你?”阿尔德里奇咂了下舌,“没事在路边乱晃什么?”
“阿......阿尔德里奇同学......晚上好。”倪可韵眼神飘忽,声音细微又颤抖。
阿尔德里奇冷哼一声,快速扭转了两下摩托把手,引擎野兽般咆哮,摩托车扬长而去,排气管喷出两道呛鼻的黑烟。
倪可韵垂着脑袋,湿漉漉地站在路边,眼睛里渐渐渗出泪水。
哽咽、哭泣、泪流满面,被溅湿的遭遇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爆了她心中的委屈。
为什么......明明只是想过普通的生活,却那么艰难......
倪可韵使劲抹着脸颊,嫩白的脸蛋被搓出了红印,可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这时摩托引擎声重又靠近,身边的黑暗再度被驱散,倪可韵把双手遮在眼前,挡住过度刺眼的灯光。
“你怎么还他妈在这里?”阿尔德里奇不耐烦地说,“不就溅点水吗?有什么好哭的?”
倪可韵低头默默啜泣,她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溅了点水就哭得梨花带雨的,这样的人还妄想成为疫化专科医生,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狠狠吸了下鼻子,试图把泪水止住,却用力过猛,反倒呛得自己咳嗽连连。
“唉,”阿尔德里奇无语地扶额,“上车。”
倪可韵惊讶地抬起头。
“听不懂吗?上车!”阿尔德里奇怒瞪了她一眼,就好像狮子在威慑小白兔。
倪可韵被吓得一个激灵,脑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地就坐到了摩托车后座上。
摩托车起动加速,红色尾灯在夜色中划过一道绚丽的拖尾。
五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了一家快捷酒店前。
倪可韵害怕地看着快捷酒店的招牌,半天不敢踏进前门。
“走啊,磨磨唧唧的干嘛呢?”阿尔德里奇一把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拽进酒店,快速开了个房间,然后把她带到房间里。
“去洗澡吧。”阿尔德里奇鞋也不脱,翻身上床,双手枕在脑后。
“为......为什么要洗澡?”倪可韵快哭了,她从小鲜有机会与异性接触,遇到这种情况头脑一片空白。
“你真的脑子坏掉了吗?被溅一身污水都不知道洗澡?”阿尔德里奇脸上的烦躁愈加明显,“衣服让酒店的人拿去洗,在此之前就在这等着。”
“啊?哦......好。”倪可韵一愣,原来是自己想多了,顿觉有些羞愧。
洗完澡后,她穿着酒店的睡袍,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阿尔德里奇仍然保持着双手枕头的姿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对她没有一点兴趣。
倪可韵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坐在床边。
“谢谢你,阿尔德里奇同学。”她轻声说。
阿尔德里奇没说话,像是睡着了似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倪可韵犹豫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道:“阿尔德里奇同学,你明明......明明人很温柔,为什么要装得那么凶神恶煞?”
“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我不温柔。”阿尔德里奇漠然地说。
“可是......你很贴心地带我来这里洗澡......”
“那是因为你哭哭啼啼的,看得我心烦,”阿尔德里奇冷冷地说,“我最讨厌软弱的人,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