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娜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句。

他们的目的地是深夜影院，虽说穿得如此隆重去看电影有些别扭，但他们都是恋爱白痴，能迈出第一步已经不易，要是能再说一句“今晚月色真美”更是奇迹，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

林牧邈坐到电脑前，插入U盘。

U盘里只有一个一分多钟的视频，他双击图标，视频载入播放软件。

宋伟业的半身出现在视频里，背景是一个卧室，大概是在家里，拍摄角度从下往上，表明是用手机在自拍。

林牧邈深吸一口气，点击播放。

“您好，林医生。”

“当您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

“请原谅我用这么老套的方式留下遗言，这是我从某部电视剧中学来的，年代有些久远了。”

“您应该已经从杨副院长那里听说了我的决定，请不必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和妻子商量过，她很支持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伟业顿了顿，继续缓缓地说：

“林医生，或许您会感到疑惑，为什么我会如此感激您。”

“如您所见，我是一名垃圾站管理员，与垃圾打了一辈子交道，实在难以称得上有出息。”

“我的梦想很朴素，与妻子和女儿平凡地度过一生，获得简单的幸福。”

“但是命运多舛，半年前我患上了淋巴瘤，清贫的我实在负担不起昂贵的医药费，所以才会被恶人蒙骗，堕落成可怕的怪物。”

“藏在垃圾站里的那一周，我的心情无比绝望，我知道我的理智迟早会被侵蚀殆尽，也再没有机会见到女儿。”

“于是我放弃了希望，打算某一天晚上，瞒着妻子离开垃圾站，结束这凄惨的一生。”

“但是这个时候，您和您的同伴出现了，告诉我我还有恢复的可能，您一定无法想象，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地重要，以至于我毫无缘由地就相信了素未谋面的你们。”

“而您也并未食言，如约用火焰治愈了我，让我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与妻子和女儿团聚。”

视频中的宋伟业默默抽泣了起来，林牧邈微微垂下眼睑，心情略略低沉。

“林医生，”宋伟业抬起头说，“谢谢您在我人生走到最低谷的时候，给了我希望，但我已经来不及回报您，只能用我的‘病原体’为您尽上绵薄之力。”

“当我知道我的‘病原体’能成为您的力量时，我毫不犹豫地签下了捐赠协议，因为我知道，只有像您这样的人变得强大，才能挽救更多像我这样平凡的人。”

“林医生，您拥有世间最温暖的火焰，请让我化作您的火焰，为您今后的医者生涯，助上一臂之力。”

“最后，祝您余生光芒万丈，永不彷徨。”

“二零二三年，三月十五日，宋伟业留。”

林牧邈合上屏幕，房间内重新恢复寂静。

“谢谢您，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