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的时候,村长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接着说:
“乔梁的检查报告上说,他的身体里既有睾丸,又有卵巢,可村里人文化程度不高,谁也没听说过这种事,一个个都把乔梁当成了怪物。”
“事实上,就连我知道这个事实以后,都做不到坦然面对乔梁。”
“作为村长,我没能控制好舆论,也没能保护好乔梁,导致他被迫离开村子,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众人感到深深的无力,他们或许能治愈顽疾,但医不好一颗偏见的心。
村长落寞地说:“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这些不肖子孙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在山神庙里发现乔梁。”
“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只有被逼离开村子的乔梁,还记挂着山神大人,我想,山神大人肯定不会原谅我们的吧......”
“是我们乔家村对不起乔梁,我想,是时候向他道歉了。”
村长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祠堂。
村民们仍然聚集在祠堂外,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乔梁的事情,看到村长出来后,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他。
“从明天起,村里所有人,每天轮流来祠堂为乔梁上香,直到头七过后,乔梁下葬为止。”村长声音朗朗地说。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提出异议。
他们曾经都很喜欢乔梁,只是他的病被检查出来后,对未知现象的恐惧让他们始终与乔梁保持距离,没有旁人的时候,闲言碎语更是少不了。
可三年过去了,每每回想起乔梁,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心怀愧疚。
看着这一切,林牧邈幽幽地叹了口气。
......
隔天下午,林牧邈吃过早餐后,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事件已经解决了,今天就是他们回到乌肺分院的日子。
咚咚。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林牧邈走过去拉开门,看见乔瑛站在门外。
她穿了一身蓝色连衣裙,化了淡淡的妆容,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明显精心打扮过。
“林牧邈,能跟我来后院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乔瑛轻声说。
即使林牧邈再木头,看到那条围巾的那一刻,他也明白了乔瑛对自己的心意,自然也就知道乔瑛想说的话是什么,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好。”林牧邈轻声说。
来到后院,两人相隔一米而立,像是两个面对面的稻草人。
一个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一个人生中第一次拒绝表白,心里都颇有些忐忑。
房间里,林牧邈的同伴们正将耳朵贴在墙壁上,或紧张或认真或兴奋地偷听。
以疫者的耳力,隔着一面红砖墙窃听表白,简直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乔大爷走了过来,看到齐刷刷的众人,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许禾扭头“嘘”止了。
“大爷,您女儿正在表白呢!”许禾用极小的声音说。
乔大爷脸色一变,蹑手蹑脚地来到墙壁前,把耳朵贴了上去,可他有点耳背,隔着一面墙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