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她的脸，安抚似的吻了吻她的眉心，呢喃了一句什么，她并未听清他，只意乱情迷地应着他。

下一刻，在一声痛呼未落时，他便堵上了她的唇……

窗外的树影婆娑落在青石砖地上，轻曳摇晃。风雪渐渐急促了起来，树影也颤得很急。

榻上的身影重叠，交缠，错综，那是他们相爱的三年，是他们错失的三年，亦是是他们剩余的三年。

这里是只属于她的天地，没有争斗，没有禁锢，她的眼泪混着汹涌的爱意，尽情淌着，好似要将那三年的委屈尽数宣泄出来，然而出口却只有一句：“九郎，我，如此心悦你啊。”

轻薄夜色中一双泛着潮意的眼睛躲在他身下，蛊惑着，纵容着，像是骤然涨起的潮水，轻轻松松就将他沉溺其中。

“我的，宜宜。”

求救般地一声轻呼，痛彻心扉，爱入骨髓。

她在这狂乱的颠簸中，沉沉睡去。

做一场梦，在梦里她是他的新嫁娘，在梦里他也这般纵着她，在梦里她和他拥有的，不止三年。

三年，我并不畏死，但我爱你不够。

李承晔将她捞起来拥在怀中，唤人备水。随后披衣下榻，一手抱着她，一手擎着琉璃手灯，往暖阁中去。

她累极了，泡在水中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纤瘦的身子直往下滑，李承晔只好从后面托着她，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洗着。

小灯映出半室昏黄，她的手上，肩上，锁骨上，腰腹上到处都是指印和吻痕，虽然并不重，但因为肤色太白，而显得有些狰狞。

李承晔蹭着她的嫩肩，歉疚道：“怪我，失了分寸了。”

宜音迷迷糊糊“嗯”了声，又习惯性地贴近他的胸膛，缩了进来。

李承晔爱惨了她这般小迷糊样儿，不似平常，端坐高台上，一言一行都板着，就连笑也疏离清冷，此时的她是真实的，娇憨的，有温度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贪婪地贴着她，贴的很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他内心的孤寒，将温暖永恒留住。

这样单薄娇弱的身躯，却曾经挡在他面前，硬生生替他挨下了最狠的刀。

作为中宫后位的交换，杨永禄将原先宣宗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陈安交给了他。这一点他隐瞒了下来，没有告诉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是在今晚之前，他一直不敢审，他不敢揭开当年的真相，就如同他不敢揭开她的伤疤。

他混沌地陪着她，爱着，疼着。

她推开他，他便受着，她要他站起来，他即便是腐身化白骨，也能撑着站在她面前。她一直攒着一口气，她受不了世间的污名落在他身上，这是她的伤，也是他的伤。她要刮骨疗伤，他也由着她。但是她的疼痛他不敢揭开，她蹙一蹙眉，他的心就会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