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音又不是还不知人事的小女孩,哪里不知道他说得好听是什么意思,不由红了脸,垂首错开视线。
李承晔手中力道不减,继续诱哄道:“好不好,明珠儿,戴吧,戴给我看。”
宜音被他缠得没有办法,抽不出脚来,脸上也烫的厉害,轻轻嗯了声,就再不说话了。
见她答应了,李承晔这才松开她,兀自下榻去了,只留宜音一个人静静坐着,颇有些手足无措。
宜音以前见过赤足跳舞的舞姬会在踝间系上铃铛,举手投足,清越的铃声会随着舞姿律动响起……
她怔怔看着李承晔将一只小金铃系在她的脚踝间,稍微一动,就会发出声响。李承晔修长的手指挑了下金铃,看出了她的局促,将她捞起揽在怀中,吻了吻眉心道:“别怕宜宜,一会儿就取下来。”
宜音倚在他的身上,抬指在他胸膛上划了划,渐渐往下,勾着了他的尾指,始终垂眉敛目,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抖,并不与他对视。
李承晔爱极了她这般含娇带怯的小模样儿,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就着烛光端详片刻,轻笑问道:“可以吻到我吗?”
宜音攀上他的颈子,往上凑了下,又蓦地顿住,檀口微启,一声似有若无地轻吟,随后两人唇角轻轻擦过,她吻了吻李承晔的面颊,娇娇地说:“有些,够不到呢。”
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继续往上,挑开他半敞着的寝袍,指尖细腻,轻柔如羽。
李承晔清淡的凤眸中漾上一层笑意,面上不动声色,“够不到啊,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宜音重复着他的话,微微蹙眉,好似真的有些苦恼。
“明珠儿想不出来吗?”李承晔轻笑,“想不出来,九郎教你。”
殿外雨势越来越大,殿中凉意渐盛,宜音长发潮湿地贴在红唇上,乌发,雪肤,小鹿眼中荡漾着散不尽的情波。
李承晔眼尾泛红,凝神注视着她。
交缠的视线催生出愈加激烈的潮,青纱床帐翩飞,清脆的金铃声音一阵急似一阵。李承晔俯身啄吻她饱满的菱唇,一声声喘息着唤她:“宜宜,宜音,宜音叫我,叫九郎。”
怀中人肆意淌着眼泪,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断续的语句随后尽数淹没在了雨声淋漓的秋夜。
宜音沉沦在郎君温暖有力的怀抱当中,神思于沉重的琐事中遁去,“九郎,九殿下,重华……”
她在声声呓语中,只觉得身如不系之舟,飘飘荡荡,无所归处,但却平静极了。
秋雨缠绵,这是长安城的夜,是有情人的夜,亦是独守者的夜。
皇帝李霖意合上手中的折子,靠在榻上,往后仰了仰,灯烛的光亮与案上笔架投射过来的阴影将他的衣袍分割出清晰的明暗。
他清俊的面容久久陷落在阴影当中,像是一座玉雕的人像一般,一动不动。
陈时忖着上前,将一盏热茶放在了御案上,恭敬道:“陛下,您该歇息了。”
皇帝又沉默了半晌,嗯了声,缓了缓,才抬手按上眉心,道:“娘娘今日去了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