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我就是来看看你。”
皇帝垂首,修长的手指握紧了衣袍的广袖,上面的云纹翻滚,那是帝王的神威象征,却不是他李霖意的,他软了语气,近乎哀求一般:“姊姊,外面的人递来消息,说是母妃病重起不来了,我只当没有听见,他们是来诛我的心,我坐在这巅峰龙椅之上,就是那待宰的牲畜,他们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刀剑威逼到我面前。”
“我只是心慌的厉害,姊姊我不放心你,你的身子不好,上次的药,”他说着顿住了话,仿佛一时忘记了措辞,清润的面颊上也带上了一分薄红,李霖意避开宜音的目光,声音低了几分,说:“上次的药,我问过太医了,说是不好,所以我让陈时给你送了解药,姊姊,吃了吗?”
宜音随意嗯了声,心中乱作一团,她不忍心伤害他,霖意毕竟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不知道怎么应对,亦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他放弃。
宜音不愿在这件事情多做纠缠,转了话题问:“舒太妃那边是何人传来的消息?可遣太医过去了?”
皇帝摇了摇头,说没有,“是一个面生的内监,给陈时递了话,转头就不见了。母妃那边看守严密,我的人进不去,所以里面到底什么情形,我一无所知,联想到杨观音此次的行为,我怀疑是杨观音授意,想逼我出手,好让他们有机可乘。”
皇帝说的他们,指的是杨观音的部署。
宜音认为他的猜测不无道理,舒太妃是杨忠捏在手中,威胁皇帝的最后一步棋,他不会任由杨观音发疯,将这步棋浪费在争宠之上。
“我知道了,我会遣人前去打探,你别轻举妄动,一旦有了消息,我让人告知你。”
宜音这般思量着,但还是放心不放,想让听云想办法去探听一番。
皇帝侧首,却说:“姊姊不必费神了,我这次派出去的是仪鸾阁的人,他们都没能进的去,杨忠把暗卫调到了那边,将行宫围得铁桶一般,咱们越试探,只会让他越警惕。”
宜音感觉一阵胸闷,掩帕咳嗽了几声,叹气说:“那就只好等待时机了,不过看杨忠这阵仗,舒太妃那边暂时应当不会有大碍,咱们的人进不去,那杨观音的人自然也进不去。否则依着杨观音的性子,我担心她狗急跳墙。”
李霖意提袖倒了一盏熟水给宜音,说:“我已经见过虞阳侯与御史台的窦大人了,事关内廷,他们不便求证真伪,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如今天气渐冷,姊姊这几日好好将养吧,养好身子,再别生病了。”
宜音回宫之前已经从李承晔那里听说了,皇帝恩威并施,暂时封住了虞阳侯与御史台的口。
她轻轻点了点头,说:“你长大了,我也该放心,以后……”
“姊姊,”皇帝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他并不想让她说下去,打断了话,从袖中拿出一枚珠子来,文雅笑着说:“瑾之从南面送来的,说是一位官员的孝敬,他收下了,又转呈给了我,我用不上这个,给姊姊吧,晚上照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