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融侯在殿外等着召见,太后在里面与仪鸾阁的指挥使叙话,一直等了半晌,最后是柳含烟出来,屈膝行了礼:“太后娘娘忙着,还得一阵子,大人先随妾到偏殿用盏茶水吧。”
许融略一颔首,“有劳柳姑娘。”
柳含烟微怔,旋即轻笑了下,“大人认得我?”
许融温声道:“在王府见过姑娘。”
柳含烟点了点头,伸手一比:“大人请。”
两人先后进了偏殿,待许融落座后,柳含烟命人备茶,转身问许融:“大人习惯饮何种茶?”
这个问题其实是不应该的,太后宫里无论如何都是赏赐,并非寻常待客,但是柳含烟不懂,她用的还是以前的礼数。
许融诧异地抬眼望了她一眼,柳含烟本就敏感,就这么一眼,已经从中觉察出不同寻常的意思,紧忙垂首小心翼翼行礼致歉:“妾失礼了,大人勿怪。”
“柳姑娘,”许融看她局促的模样,一时站起身,扶起她,又觉不妥,紧忙松开手,顿在了原地,“无妨,我,我什么都可以。”
柳含烟的脸红了个透,饶是她以前在风月场所见识过诸多男女调情的手段,此时被眼前郎君这般笨拙的,无措的姿态弄得失了方寸。
两人尴尬对立了片刻,柳含烟说了句:“妾替大人备茶。”随后转身离开,像一朵飘散的云一般。
这厢里张洛正在向太后禀报昨晚的情形,宜音静静听罢,唇间扬起笑意,“张指挥使好本事,这是条大鱼,人就交由你来审吧,吾是相信指挥使的能力的。”
她忖了下,“七日如何?七日给吾一个答案。”
张洛恭敬行礼:“臣尽力而为。”
宜音晲了他一眼,有些打趣的意思:“指挥使以前说话可不会这般含糊不清,果真官做得大了,也同吾打起官腔来了。”
张洛垂首一笑,“臣不敢。”
“去吧,”宜音道:“此案圣人还要过问,你去御前亲自陈情,一五一十地说。”
“是,臣明白。”
昨晚长安西郊的围捕很顺利,这是太后与张洛定下的诱敌之计,事实上,麋芜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刑房关押,张洛他们从诏狱当中带出来的人根本上不是什么刑犯,而是乔装打扮的仪鸾阁佥事。他们此次的目标就是钓出行刺之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主使。
果然如太后所猜测那般,那女刑犯背后是有人盯着的,张洛从一出诏狱大门就发现了被跟踪的迹象,但是那些跟踪者很谨慎,一直到西郊还迟迟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