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眼,温煦笑说:“娘娘先别急着客气,我今日来也是有事相求娘娘。”
“我就知道,”宜音自己拿了一块橙子吃,“淑妃病倒了,后宫又没有人能挑起担子,昨日我便想着你大约要来找我了。”
皇帝又笑了下,坦言道:“除了娘娘,我再没有旁的人了。”
他话一说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又找补道:“其他人我信不过。如今快到年节了,前朝后宫都忙忙乱乱的,还是得娘娘主持大局,只是又要偏劳娘娘了。”
“什么偏劳不偏劳的,”宜音叹了口气,说:“后宫无人主事,一时倒也无碍,长久下去到底不是个办法。皇后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皇帝摇了摇头,“很安静,虽在禁足,但是并没有限制她的消息往来,倒是承恩殿那边,她自己却安静了下来,最近听人说只顾着礼佛了。”
“她能静下来,说明胸有成竹,她不开口,自然有人替她开口。”宜音搭着手,敲了下几面,“无论如何,杨观音都是陛下亲封的正妻元后,母仪天下,面上的礼是越不过去的。年尾的礼祭,朝会都得她出面。杨三郎找过陛下了吧?”
“是,卫国公府明里暗里试探了好几次,礼部有官员也上奏提了,”皇帝说:“娘娘怎么看?”
“上次中秋宫宴上的事情是牵扯出了皇后,人证物证都摆在那里,但就是不能声张。杨观音也是笃定朝廷一时半刻不能对杨家动手,所以才有恃无恐。”宜音略一思忖,说:“放她出来吧,念佛念多了,人间的疾苦愈发不能入她的眼了。”
皇帝点了点头,将手中磨好的细粉倒了出来,随后说:“皇后背靠杨家,又有礼部和御史台的言官作保,放她出来是必然的,只是……”
宜音知道他担心什么,依着杨观音的性子,手中抓着圣人那么大一个把柄,她不会不作为的。
“放心,”宜音敛目,说:“把柄么,一个人抓在手里是利剑,但是互相抓在手里反而就好用了,咱们手中不好有一个行刺证人的刺客吗?那是杨忠的贴身暗卫。杨观音这段时间之所以能安心礼佛,大约是府上和她通了气,只要诏狱中的那个刺客在,杨忠就有的是法子让杨观音闭嘴。”
皇帝张了张口,话还没有说出来,宜音又道:“承恩殿那边你也不必遣人过去,将前几日留中御史台的折子回下去,顺应他们所谏,解了皇后的禁足即可。至于宫务么……”
皇帝接话道:“我明白娘娘的意思,淑妃管理后宫辛苦,又因着这个病倒了,这般功劳理应嘉奖,那就趁着年节封赏,晋她的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