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音午间睡足了,回房后并没有困意,闲坐着也无聊,便在案上多点了两盏灯,让鹿香找了花样子细细描起来。
李承晔沐浴之后进来后也拿了本书,借着烛光歪在榻上看。
这是一本前人写的游记,风景见闻寥寥几笔带过,却多是些苦闷不得志地宣泄,他看了一会子,觉得颇为无趣,眼睛也有些累了,便扔下书本,撑着脸痴痴盯着宜音。
柔软宽松的寝衣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领口开的大,动作间露出修长如玉的脖颈。她低头画的专注,几缕发丝垂落下来,侧脸在灯下影影绰绰的,更有一番缥缈朦胧的美感。
“宜宜,找个好看的花样子给我绣个香囊吧。”
宜音专注描画着,随口应道:“好。”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想要个什么花式的呢,我的针线做的并不好,恐戴出去招人笑话。”
“不戴出去,我贴身留着,”李承晔略一盘算,“就绣一个同心鸳鸯的吧。”想了想又给否了,“不行,太俗了些。”随后又想了好几个却都不称意。
“明珠儿,你素日佩的荷包都是什么式样花色的,给我瞧瞧。”
宜音顾不上抬头,伸手往后一指,“更衣的时候解下来了,在暖阁呢,你自己去找。”
李承晔闻之从榻上翻身下来踱到暖阁,他将荷包从妆台小屉里面取了出来,又返回宜音旁边坐下,一边解一边奇道:“你里面塞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一解开,却从中掏出几枚用油纸包裹的糖渍梅子来,他不禁有些失笑,取了一颗剥开送到她唇边,我的明珠儿还是小孩子啊,零嘴都不离身的。
宜音压着花样,腾不出手,道:“不吃了,今日吃太多这个了。”
他也依着她,又慢慢包好,给她放了回去,指着她荷包上的花样说:“你的是芙蓉花,那我也要芙蓉花吧。”
她闻言一笑,眉眼弯弯的,唇角勾起几分欢喜,“哪有郎君的荷包上绣芙蓉花的,绣竹子吧,要不就绣两句诗也使得。”
“就要与你一样的芙蓉。”他却固执起来,自己在旁翻找那些描好的花样子,必要找一个一模一样的芙蓉花来。
宜音被他搅扰得不行,只好答应下来,“好好好,等我过几日找到了,便替你缝吧。”将手头摊开的匆匆几笔描完,揉着发酸的手腕,叫鹿香进来收拾了。
两人上了床并排躺着,绛纱的帐子隔出一片温情的天地,榻边的宫灯彻夜长明,这是李承晔多年来一直保持的习惯,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王府,他每晚都这么警醒着。
殿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往里面挪了挪,替宜音盖好被子。
“我还并未睡着呢。”宜音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