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正赶往王帐的兄弟三人各怀鬼胎、心思诡谲,自然而然的,既然父汗已经驾崩,那么他们就算是在第一时间赶回去,对于他们而言,意义已经没有他们心里更想要的利益那么重要。
何况,从他们各自所在的大军中赶回来的路上,他们的心思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而是完全放在了如何在他们赶回王帐的路上,除掉他们的竞争对手。
草原上空的蓝天白云让一切看起来都格外的祥和,尤其是当朮赤率领着自己的心腹亲军奔入那被旁边大山遮掩的yīn影中,那yīn影外面碧绿祥和的草原,以及远处低头吃草的牛群、羊群,更是点缀了整个草原的和谐。
而几乎就在朮赤身后的亲军,渐渐放松了戒备,开始打量着草原上让他们骄傲、自豪,感到心旷神怡的美景时,朮赤突然脸sè一沉,快速勒紧了手里的缰绳急停了下来。
身后弓马娴熟的亲军,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身后原本背他们策马驰骋而扬起的灰尘,也在第一时间扑了过来,瞬间使得数百人的骑兵一同被笼罩在了黄尘土雾之中。
“可汗……。”身后的亲军首领有些疑惑道。
朮赤的目光冷冷的望着前方被阳光洒照的山岗,山岗与他们如今所处的yīn影距离并不远,接着仰头看了看旁边那挡住阳光的山峰,朮赤的嘴角开始浮现一抹冷笑。
“前方有危险?”亲军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阳光洒照的前方,又看了看同样处在yīn影里的朮赤。
数百骑兵掀起的黄尘土雾,此刻开始缓缓消散,朮赤不出声的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后道:“察合台跟窝阔台……看来也不是那么蠢,竟然还知道在这里伏击我们。”
“可汗……。”亲卫首领再次惊异出声,随即一只手飞快扬起,身后瞬间就响起了齐刷刷的声音,数百骑兵瞬间抽出了腰里的刀,一部分则是立刻弯弓搭箭,开始在马背上警惕的望向四周。
不得不说,朮赤的亲军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草原猛士,当然,这也是因为朮赤与他的亲兵早就有心里准备,毕竟,在他察觉到前方可能有来自察合台跟窝阔台给他设计的危险时,察合台跟窝阔台那边,恐怕也会享受到他给予兄弟二人的同等待遇。
朮赤缓缓示意亲兵首领带一部分继续向前,而后自己则带领着其他亲兵,在亲军首领跟他拉开百步距离时,这才缓缓带着其余亲兵警惕着四周开始缓缓向前。
就在前方距离他们不过百步的亲兵首领,率领着百十来个亲兵快要走出大山所遮挡的yīn影时,无数道熟悉的破空声开始在他们的侧方头顶响起。
朮赤望向旁边山峰如同黑夜的yīn影处,嘴角冷笑更甚:“凭这些就想把我留在此地?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能活着到王帐,还是我毫发无伤的抵达王帐。”
随着朮赤的话语,前方的亲兵已经开始呈扇形散开,手里的弓箭也开始向上高高举起,对着山脚下射出箭矢的方向反击,而朮赤则开始与其他亲军加快速度向前冲的同时,一阵阵轰隆隆的马蹄声、挟裹着更浓厚的黄尘土雾在阳光明媚的草原上,突兀的在他们身后出现。
朮赤几乎没有回头去看,不过嘴角的冷笑更甚,双腿一同夹击马腹,在追赶上来的亲兵护卫下,快速向前方阳光洒照的山岗方向冲去。
眼看着就要冲出山峰所遮挡的yīn影时,身后那一股大队骑兵也已经快要从身后逼近山峰的yīn影处,而与此同时,随着朮赤快要冲出yīn影时,前方刚光洒照的山岗前方,竟然也开始升起了一阵烟尘,大队的骑兵如同一条黑线,开始缓缓映入马背上朮赤的眼帘。
马蹄声逐渐更加轰隆,仿佛脚下的草原大地都在跟着颤抖,原本脸上还带着冷笑的朮赤,此刻眉头紧皱,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进入yīn影的大部队,而后又看了看前方那细细的黑线开始变成黑潮,嘴里开始喃喃念道:“怎么可能?他们在此埋伏倒是可以理解,可前方的骑兵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人?”
就在朮赤心生疑惑,难以相信前方出现的众多骑兵,也是窝阔台跟察合台的人时,一杆杆旌旗开始清晰的映入他的视线,旌旗在空中招展,旗面上的大字让朮赤的脸sè变得越发的yīn沉。
“想不到……他们竟然……早就谋划今日这一切了。”朮赤的神sè渐渐开始变得颓废起来。
相比较于他不过是前几日,在得知父汗铁木真恐怕时日不多,才开始谋划在赶回王帐的路上,设计埋伏对付察合台与窝阔台的计划来,显然察合台与窝阔台……比他谋划的时间还要早上很多!
毕竟,朮赤是以一己之力在谋划如何在半路埋伏、截杀察合台与窝阔台,而察合台与窝阔台二人,则是联合了拥护他们部族的勇士来埋伏、截杀他。
他本来还很自信的认为,仅仅凭靠他们二人的手段与实力,根本不可能把他留在此地,这也是为何他刚刚意识到埋伏后,还颇为自信的原因。
毕竟,除了他亲自率领的这数百亲军外,身后还有好几百大军远远随行着,也就是如今已经在他身后快速冲入yīn影内,开始与自己一部分亲军联手反击埋伏在山脚下的敌人。
眼看着前方的黑潮不断壮大,旌旗也是越来越多时,朮赤再次勒紧缰绳,看了看身后yīn影内的亲军与后续大军,已经开始攻上山脚埋伏处的大军时,朮赤当下立断,第一个率先
调转马头,沉声吼道:“向后撤退、避其锋芒。”
朮赤在他回王帐的路上遇到了伏击,甚至不用去多想,都知道是察合台与窝阔台所为,而此时察合台跟窝阔台遇到的伏击,自然也是不用多想,便是朮赤派人埋伏在他们回王帐的毕竟之路上。
察合台一刀劈开向他飞来的无力箭矢,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快速向前,在窝阔台的战马倒地、窝阔台顺势在地上一滚,刚刚站起身后,察合台连人带马也瞬间赶到了跟前,伸出一只手臂沉声道:“上马。”
窝阔台顾不得拍打刚才滚落在地时身上粘的草屑,头发稍显凌乱的他,看着察合台骑马快速靠近后,便立刻伸手抓住了察合台伸过来的手臂,随即在翻上马背坐于察合台身后时,察合台上马的两个字也不过才刚刚说完。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由此也可见,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深厚的兄弟情义。
“朮赤这是下了老本了,竟然派出这么多人埋伏我们。”窝阔台坐在察合台身后急声说道。
察合台冷笑一声,在其他亲兵的保护下策马向前疾冲,冷笑道:“朮赤想要置我们于死地,让我们回不到王帐,而我们何尝不是这般想?他既然把大部分兵力都用来伏击我们,那么他自己可就要小心了。”
“朮赤勇猛军中闻名,我们派遣的那些人……。”迎着往嘴里猛灌的疾风,窝阔台有些担忧道。
“放心,我们派遣埋伏截杀的人数虽少,但还有其他几部的大汗在前面等着他,朮赤就是插翅也难逃脱。”察合台冷声说道。
听到察合台如此说,窝阔台脸上瞬间一喜,不自觉的直了直腰身,上身前倾向察合台确认道:“此话当真?”
“既然要做,我怎么可能让他再回到王帐?”察合台再次冷笑着道。
听到察合台的话,窝阔台瞬间心情大好,周遭的厮杀一下子变得都美丽了起来,坐在察合台后背,对着正在与朮赤埋伏的大军厮杀的亲兵大喊道:“冲出包围,每人赏牛羊各百头、女人随便挑选!”
随着窝阔台的高呼声,原本就已经开始占了上风的亲军,瞬间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变得更加的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