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的事情你大可放心,不光是我,就是晴姐姐跟纯姐姐也是很喜爱小雪,何况小雪也还一直都是夫君的心头肉,只是姐姐担心她会想你,舍不得与你分别。”燕倾城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几个孩子自然是她最为了解,当初在扬州自己独自一人拉扯这些孩子时,岂能不知道,每每叶青或者是白纯也好、钟晴也罢,还是耶律月离开扬州再出发前往其他地方时,那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要闹好几天的脾气,一连好几个日夜让她都没办法睡得踏实,总是担忧这些孩子因为想念自己的母亲或是父亲而哭闹。
人人都看到了燕王府的显贵,却不知道,深宅大院、豪门显贵之中也有着自己的苦衷与难言之隐。
就像如今的叶青,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让他踏踏实实待在府里的时间又有多少,又能够有多少时间与孩子们相处,享受家庭的喜悦与幸福。
贵为宋廷的异姓一字王燕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又有多少事情能够是实实在在为自己家人着想?
燕倾城微微叹口气,这些年的她不曾出过远门,除了当初跟叶青曾经出去过一次后,便是从临安至扬州了,从那之后的这些年里,要数出远门的话,恐怕也就是这一次从扬州举家来到燕京了。
所以燕倾城对于出门需要携带什么东西,自然比不上钟晴与白纯,更比不上有着戎马生涯的耶律月。
看着白纯的丫鬟给耶律月带来的出行之物,再看看钟晴为燕倾城准备的出行之物,燕倾城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耶律月在旁擦拭着那一身冷冽的铠甲。
整个燕王府邸的氛围并没有因为耶律月要远行而改变,自然也没有因为前院李师儿的哭泣以及最后离开时的强硬有所改变。
王庭筠的命运已然注定,甚至就连福满酒家的三十八人的命运,也不会因为李师儿的威逼利诱、哭泣祈求而改变,燕京城的局势在转瞬之间,主动权又再次回到了宋廷的手里,而这一切对于李师儿来说,打击可谓是双重的。
只是如今依然还有一个迷,那就是叶青一直暗地里心心念的那一笔财富,依旧在李师儿的守口如瓶下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三日之后,曾经的万宁宫,如今的宋廷燕京的府衙门前,三十九颗人头落地,血流成河,百姓鸦雀无声,但燕京城的市面上却不再短缺现银,而罪魁祸首便是失去头颅的这三十九人。
李师儿有些发呆的坐在自己暂居的府邸前厅,刚刚从府衙门前观刑回来的完颜陈和尚脸色并不好看,与有些痴呆神情的李师儿倒是相得益彰。
“完了。”李师儿双眸空泛呆望着前厅的角落道。
“三十九人无一赦免、无一生还。百姓并没有人闹事,其
中不乏叶青安排的耳目混在人群中,在行刑之后大声叫好,嚷嚷着官府终于把私储现银的罪魁祸首……。”完颜陈和尚说道此处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毕竟,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之所以这三十九人会在府衙门口被公开行刑,完全是因为李师儿、完颜陈和尚他们,而说道罪魁祸首……显然李师儿、完颜陈和尚他们更为贴切一些,包括王庭筠在内的三十九人,不过是替他们受死而已。
“叶青真是歹毒啊,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先帝……当年真是看错了。”李师儿显得有气无力的说道,内心的愧疚并没有因为王庭筠已被处决而减少,反而心头是变得更加的沉重与绝望。
完颜陈和尚沉默不语,不过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说道:“先帝曾经对臣说过,当年认识叶青时,其实就知道叶青是一个城府深沉之人,在先帝还没有被立为太子时,当初与叶青前往儒州寻找黑石,先帝说……叶青就曾经亲手在他面前示范过杀人于无形的法子。”
“杀人于无形?”李师儿的双眸依旧是显得有些暗淡,不过脸上倒是多少有些一丝表情。
完颜陈和尚再次默默的点头,心头在犹豫着是否要告诉皇后李师儿一些当年的真相。
“其实……。”完颜陈和尚看着虽然脸上有了些表情,但还是颇为消沉的李师儿,咬了咬牙后还是决定说道:“皇后,其实您大可不必因为王庭筠等人被叶青行刑而心怀内疚……。”
“可他们都是因本宫而死,若不是因为本宫,他们又怎么会遭到叶青的毒手。”李师儿神情苦涩摇头道。
“臣其实……其实想说的是……。”完颜陈和尚依旧还是有些犹豫,看着李师儿的目光再次变得空洞,神情更为苦涩时,终于是说道:“想当年先帝也觉得愧对乞石烈诸神奴,但先帝这些年也不这样过来了,只要皇后像先帝一般,认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金国着想……。”
“先帝为何会觉得愧对乞石烈诸神奴?”李师儿问道。
“因为……因为乞石烈诸神奴之父乞石烈志宁便是被先帝亲手所杀,而那时候,先帝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先帝不杀乞石烈志宁,那么先帝就有可能从儒州回到燕京后,被剥去成为太子的机会,所以乞石烈志宁必须死在儒州才是。而也正是因为乞石烈志宁的死,让先帝一直对乞石烈诸神奴心怀愧疚。”完颜陈和尚解释道。
李师儿沉默着不说话,完颜陈和尚所说的秘密,并没有让李师儿呈现震惊或者感到不可思议的反应,但就是如此沉默不语,也让完颜陈和尚是心里惴惴不安。
“先帝用叶青的法子杀了乞石烈志宁。本宫记得……乞石烈志宁死的时候,先帝也才不过十六七岁……,而且那时候乞石烈志宁的死因……。”李师儿思索着当年的就是道。
“即便是那时候皇宫最好的御医,都没有查清楚乞石烈志宁是因何而死,但……臣以为先帝绝不会骗臣,而且先帝……。”完颜陈和尚继续说道。
“那么是什么杀人于无形的法子?”李师儿好奇道,甚至心里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法子,可以用叶青身上呢!
“黑石。”完颜陈和尚说道。
李师儿心头猛然一惊,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庞上终于是出现了震惊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就像是这两年时不时在冬季会有百姓莫名死于自家房屋的事件,也是与这黑石有关?”
完颜陈和尚点头,而后道:“虽说官府也张贴告示告诉了百姓,黑石虽然适合取暖,但不适宜在完全密闭的房间,但因为黑石价格还比较贵,百姓在用度时自然不希望暖意顺着漏风处泄露,所以还是会发生这种更像是中毒的死法。而皇后观燕王府那生有黑石的铁炉,几乎每一个都有一根专属的烟囱,特别是隆冬时节便能够远远看到,燕王府几乎是处处都有缕缕青烟冒出来,便是用来解这黑石取暖伤人性命之难题。”
李师儿的思维有些跳脱,刚刚还在追问是何种杀人手法,当完颜陈和尚解释完顿感无望以此法来行刺叶青后,思维瞬间又跳脱到了乞石烈诸神奴的身上。
“你是说这种法子是叶青亲手教会先帝的,那么……乞石烈诸神奴岂会不知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李师儿的神情变得极其古怪,甚至是带着一丝丝的惊惧。
完颜陈和尚的神情也是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皇后是想说……那时候即便是所有人不知乞石烈志宁是怎么死的,但叶青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叶青既然知晓,却没有告诉乞石烈诸神奴?所以其中是否有蹊跷?”
完颜陈和尚说完后,瞬间也是感觉到整个人是冷汗直流,甚至就连后背也在这么一瞬间被冷汗浸湿。
“乞石烈诸神奴……早就已经暗中投了叶青?若不然……若不然他怎么会面对叶青时从来就没有胜过,又怎么会还没有等叶青攻城,就率先放弃了燕京,又怎么会……对,当年关山一役,先帝令他与夏国一同截杀叶青,但最终乞石烈诸神奴则是一兵一卒都没有出动,甚至最后还是绕过了……。”李师儿越是顺着这条线往下联想,白皙的脸颊也跟着是越发的苍白,当说到最后时,李师儿已经不敢再往下说,一股浓浓的绝望与无力感瞬间如潮水般向李师儿涌来,让她根本不敢再往下去猜想,如今远在金国的乞石烈诸神奴,到底是在为她李师儿潜伏,还是在为……叶青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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