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凛可不想海军到时候耗费人力物力，最后培养出一个随时可能反水的二五仔。

那么，先等这两人分开吧。

从下午等到夜半，两团被埋藏于心底的黑暗终于分开，进入了不同的房间。

而洛凛首先拜访的，便是那位亡国国王高登。

房间内，点着油灯换衣服准备上床休息的高登忽然听到房门传来了响动。

原本他以为是乌塔又在淘气，但是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来人并非是乌塔，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海军。

“你好啊，爱尔吉亚的国王。”洛凛说道。

高登面对着洛凛尽力直起身子说道：“爱尔吉亚已经被毁灭了，被红发海贼团毁灭的。”

“我现在并非是什么爱尔吉亚国王，我只是一个独自生活在坟墓里的亡灵罢了。”

“不知海军大人，找我一个亡灵有何贵干。”

看着摆出一脸无所谓模样的高登，洛凛微笑着走到放置着油灯的桌子旁，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

“是啊，你的国家爱尔吉亚，被红发海贼团屠灭了。”

“但是真正屠灭了这个国家的，究竟是现在依然没有被抓捕归案的香克斯一伙人呢……”

“还是睡在你隔壁的那个小女孩儿呢？”

在洛凛的言语中，诡异的力量悄然入侵了高登的心神，呼唤着那些被他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黑暗。

人心，本就是黑暗最完美的容器。

洛凛的话让高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你在说什么？”

“屠灭了这个国家的，就是红发海贼团！”

“一个小女孩儿，怎么可能有灭国之力？”

“嘛，嘛，不要激动。”

洛凛一边在话语里安抚着高登，一边却在用果实能力挑动着他的神经，

“一个小女孩儿确实没有灭国之力，”

“哪怕她是红发香克斯的女儿。”

“但是，如果加上歌之魔王，Tot Musica的力量呢？”

洛凛的话语加上果实能力引动的黑暗，终于让高登的掩饰全部化为乌有：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洛凛保持着微笑说道：

“安心，我只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东西，”

“比如，海圆历1509年这个国家被毁灭的真相，”

“以及你和香克斯的约定。”

洛凛说着，一步步走进高登。在高登眼中，洛凛的影子每靠近一步，便会变大几分，最终将整个世界全部占据，除了黑暗之外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颜色。

洛凛走到高登身边，在这位佝偻着身子的国王身边弯下腰来，凑到他耳边问到：

“呐，我问你……”

“你，恨他们吗？”

“那些毁灭了你国家的罪魁祸首？”

高登无神的眼睛里，曾经的国家和如今的废墟交替闪过，让恨意从心底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只要种子不被消灭，便无论如何都无法压制。

仇恨与痛苦，让他难以抑制地泪流满面。

但是，高登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乌塔欢乐和哭泣的模样，他咬着牙，有些艰难地说道：

“可是……可是毁灭了这个国家的……”

“并非红发海贼团和乌塔，而是Tot Musica啊！”

Tot Musica，依靠神秘乐谱被封印的魔王，但是当歌歌果实能力者唱出这乐谱的时候，便会将魔王释放。

海圆历1509年，正是这魔王利用这一届歌歌果实能力者乌塔挣脱了封印，并附身在乌塔身上，摧毁了整个爱尔吉亚。

红发香克斯在打败魔王、救出乌塔之后，为了避免乌塔得知真相后心灵崩溃，联合幸存是国王高登一起对乌塔，还有全世界说了谎。

谎言的内容便是，红发海贼团为了财宝摧毁了爱尔吉亚，而乌塔只是他们用了接近爱尔吉亚的工具。

现在，工具失去了利用价值，便被抛弃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乌塔大概会在18岁左右得知真相。

但现在，洛凛准备将谎言变成“真实的历史”。

“可如果红发海贼团没有将歌歌果实能力者带到这里来，Tot Musica也不会出现吧？”

洛凛的最后一句话，在果实能力的催化下，彻底击碎了高登的防御。

眼前的一切美好瞬间破碎，只剩下了一片破败，和乌塔唱出那首禁忌歌曲时，化身魔王的模样。

洛凛知道，自己成功了。

毕竟很多时候，仇恨并不会因为无知就可以被赦免。

而且往阴暗里想，会不会香克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故意让乌塔释放了魔王的封印，只为了让整个国家的传承与财富全部属于红发海贼团……

在黑暗的影响下，无数猜测伴随着被灭国的仇恨不断从污秽中如同硫磺泡泡般喷出，带着恶意、愤怒与绝望。

“那么，既然你恨她，让我将她带走怎么样？”

洛凛的声音在高登听来，仿佛来自九天之外，那么遥远，又带着神圣。

“可是……和香克斯的约定……”

“你们之间的约定，实际上已经完成了。”

洛凛说着，朝门口走去。

在他身后，高登双目无神地跟上他的脚步。

“你们之间的约定，是将乌塔培养成最优秀的歌姬。”

“但是乌塔的天赋你应该明白，”

“你们需要做的，只是为她打下基础。”

“基础之外的东西，全部教给她只会限制她未来的方向与成就。”

“你觉得呢？”

洛凛身后，高登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你说得对。”

“那么，将Tot Musica的乐谱也一起交给我吧。”

洛凛来这里不仅仅想要得到乌塔，同时也想得到歌之魔王Tot Musica的力量。

虽然洛凛不知道这东西来自何方、因何而诞生，但洛凛知道这东西能够收集人们的思维和感情，包括孤独和痛苦，以及任何人类心灵中的黑暗。

与其称之为歌之魔王，倒不如说这是个心之魔王。

恰巧，洛凛不仅在力量上克制它，更是想要试试能不能获得它的力量——

这东西一旦出现在歌歌果实能力者创造的吸纳灵魂进入的歌唱世界，随时间的推移，便能够将进入歌唱世界的灵魂全部囚困在其中的能力。

洛凛想要的，正是这干涉灵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