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从在罗格镇一下子输了三百七十二贝利之后,洛凛就再也没有赌过。
这还是在他加入海军之前的事情。
“真是个讨人厌的地方。”
洛凛如此说着,抬脚走进入了其中。
凭运气他确实赌不赢,但很多时候,摇骰子凭借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即便在进来的那一刻洛凛便闭上了眼睛,但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还是为他构筑了一个无比清晰的世界。
大厅的一半是柏青哥区,另一半是各种赌台。
小钢珠从柏青哥机中倾泻而出的哗哗声把整个空间填满。
轮盘机在滚动,骰子在盅里跳动,荷官们哗哗地砌着牌九,女孩子大声欢呼……这里的每种声音都叫人血脉贲张。
与此辉映的是荷官们,
这些女人从腰以上看去她们穿着黑色西装,绕到赌桌后就会看见她们下身穿着兔女郎装。
黑色的渔网丝袜裹着大腿,还有一个白色的小兔尾巴;
服务生们则是穿着另一种服装,无论是男是女,都露出了大片大片颜色各异的脊背。
他们的衣物心口有着心形的镂空,可以让对他们感兴趣的客人轻易地看到各种浮夸的胸肌与皮肤。
说实话,洛凛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奢华的赌场。
前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进去,这一世他见过的只有罗格镇的小赌坊,几张桌子几个骰子加上一群或输或赢的人便组成了一座销金窟。
但无论是哪里的销金窟,里面的景色都有相似的地方。
那就是那些赌客。
无论输或者赢,每个人都神色狰狞地把更多的筹码推出去。
来到这里的豪赌客们的身家都不下几十亿贝利,他们在赌桌上一掷千金的目的绝对不是赢几个小钱去买酒喝,他们的海贼团每一次出马,都会带来难以计数的财宝。
他们想要的是连战连捷的快感,那是和战场上完全不同的快感。
欲望随着赌注增加,高得就像《圣经》中那座通天的巴别塔——
终有坍塌成虚无的那一天。
在走入大门之后,洛凛不仅闭上了眼睛,还直接用果实的力量扭曲了身边的光线,隐去了身形。
虽然直接暴力地打进去同样可以见到这家伙,甚至比来这里玩自己根本不熟悉甚至不用手段就赢不了的破地方速度更快。
但洛凛来这里,可不想让人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真正的目的。
同时也是洛凛隐藏自己在堂吉诃德家族中埋有傀儡的事实。
在1509年多弗朗明哥发现自己被亲弟弟背叛之后,这家伙对间谍卧底深恶痛绝。
能够亲手抹杀了自己最后的亲情,洛凛可不觉得这家伙对所谓的“家人”还有多少真正的感情。
洛凛将来还用得着迪亚曼蒂,可不能让他这么早就因为各种事情,被多弗朗明哥怀疑上。
穿梭在人群之中,洛凛透过黑暗的迷雾洛凛看着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灵魂坠入深渊,看着那些输掉全部身家的家伙或跪地忏悔、或恼羞成怒,然后被更强的人一拳一脚打的再起不能。
洛凛并没有着急对这些家伙动手,而是悄悄将黑暗的力量播撒开来。
借助着那早已溢出的人性之脓,黑暗之力无声地将他们所站立的地板完全侵蚀,在勾连成一个诡异却无人可以看清的图案的同时,还默默地侵入了每个人的脚底,化作了标记。
这样,他们就逃不掉了。
散播着黑暗力量的同时,洛凛也在一步步朝着赌场深处走去。
越是走向里面,周围的装饰越豪华,看到的赌桌越大,上面的筹码越惊人,服务生们也越显妖媚。
这大概也是赌场的手段,纸醉金迷最能扰乱人的神志。
越过最后一张赌桌,洛凛拐入面前宽敞的走廊。
走廊在尽头一分为二,分别转向左右两侧。正对着走廊的墙上则是装着一面镜子,特殊的结构让镜子里不会出现人影,但内部却构成了一条无限远的道路,道路的尽头被黑暗淹没,但那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忽然蹦出来,将镜子面前的生命吞噬殆尽。
就像那千变万化又杀机重重的赌局一般。
洛凛完全无视了这面镜子,被神威化作幻影的身体直接撞入其中。
镜子后面是一条向上的楼梯,金灿灿的颜色恍若通向天堂的天梯半角。
楼梯尽头同样是金色的大门之后,则是一个完全被金色所充斥的房间。
黄金制成的墙壁、桌子、椅子,似乎就连放在桌子上的纸张都泛着纯粹的金色。
而在那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灰绿色头发的健壮男人。
“黄金果实能力者,吉尔德·泰佐洛。”
洛凛说着,显现出身形来。
直到这时,吉尔德·泰佐洛才发现有人进入了本应该属于他的领域。
他看着洛凛,只感觉那双黑色的宛若漩涡般的眼睛让他十分不舒服——
看着洛凛的眼睛,会让他有一种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那危险的漩涡吞噬殆尽的感觉。
不过,吉尔德·泰佐洛并没有因为洛凛的入侵表现出太多惊慌:
“我记得,我应该并没有被当做海贼悬赏吧?”
“那么,海军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洛凛盯着泰佐洛,微微笑道:
“海军?”
“在你心里,完整的说法应该是天龙人的走狗吧?”
曾经的爱恋被天龙人买走之后,没几个月便被凌虐至死,这种人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对天龙人的仇恨?
除非,他已经被打断了脊梁。
听到天龙人的名字,泰佐洛的瞳孔微微收缩,在洛凛隐秘释放的黑暗波动引导下,曾经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那些屈辱的、不堪回首的、作为奴隶的记忆。
那些看着自己的白月光被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