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都是在沉默进行,流萤立在一边看着游衡在房间中忙来忙去。
“好了。”游衡卖乖似的看着流萤,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杰作。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去睡床,我睡小榻。”
从流萤开始执行任务时起,从来都是一个人,在她看来任务是最重要的。后来跟着离念,离念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从不在这些事情上花心思,住所不稳定的时候往往是她们两个挤在一张床上。像这样被人细心的想着还是第一次。
“你要是想早点好起来,就老实点滚到床上去睡。”
游衡看着流萤阴沉的脸什么都没有说,倒不是被她的语气吓住了。他是听着流萤语气不对劲,怕她一怒之下跑回家去。
“好……好好好,”游衡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十二个时辰还没到,你……不会走吧?”
“……”流萤轻哼了一声,心中想到:我要走你拦得住吗?
过了一阵儿木屐声又响在房间里,听着方位是走向屋里的储物格,一阵凌乱的瓷瓶碰撞的声音停止后,木屐的声音朝着流萤的方向蔓延。
“又怎么了?”
流萤闭着眼睛,原先坐着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困,此刻窝在小榻上一天疲惫都攀上来,眼皮也开始打架。
若是别的时候只要有动静,流萤立刻就能满血复活,可是这里只有游衡,防备心便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
“你还没上药呢,我险些忘了你身上的伤。”
流萤悠悠睁开眼,微弱的灯火中,像在看一个登徒子一般。
“昨夜都上过一次了,还有忌讳吗?”游衡顶着一张无辜的脸,但流萤可不认为他真的那么无辜。
“滚!”流萤记起昨晚他的手指在后背划过的时候伤疤的灼热感,顿时想冲上去暴打游衡一顿。
游衡没有坚持,将药瓶放在流萤手边的桌角上。
“那你自己来吧,我背过去不看。”
说罢游衡果然背过身去,稳稳地站着,一动不动。
“你自己能行吗?要是不行就说话……”
“死不了,滚去睡觉!”
桌角的药瓶流萤没有碰,她原本想离游衡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是现在怎么好像越来越近了呢?
烛火熄灭,炭火也熄了。
“流萤……”游衡似乎很压抑的喊了一声。
流萤没出声。
“你是不是骗我了?我觉得你骗我了。其实你不用编排出一个心上人来搪塞我。”
流萤仍旧没说话。
“唉,”游衡伤感的叹了口气,“以前我跟着我爹逃难,那时候年纪小、贪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我爹走散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我都快忘了那是什么感觉了,应该很害怕吧,我找不到我爹了,我只有那一个亲人。”
“不过,你不会找不到我,我会一直在这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回来,我就在这里。”
流萤还是没有说话,也许早就睡着了。
桌角一点荧光闪过,净白的瓶身滑进了小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