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当看到金麟公主身边有艮子尘时,他不得不再次考虑公主将他接到身边是为了什么。想通这一点并不困难,因为他身上还有价值。
“你说的没错,她背负了太多,一个女儿家,我看着都心疼。我曾经从她那个位置上走过,我知道公主领国的艰难。储君多年来杳无音讯,只怕凶多吉少,这一点她不会想不到。如今她执意迎回太子,怕不是有别的隐情,如果你有余力,就帮帮她吧,不要把她当做公主,就只是手足之间的相互扶持,好吗?”
“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子琼垂首道,还是一副乖顺的样子和淡淡的神情。
“你在公主府中住的怎么样?不习惯吧?拘束吗?”长公主浅酌了一口茶水,问道。
“表姐不让我乱走,怕不安全,但是府中的人对我很好,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出言相轻。”
“这个丫头,小时候那么跋扈,同龄的小孩子见了没有不怕她的,竟然也被打磨的不再任性了,可见她这些年有多少不容易啊!”
金钥的国君全是痴情种,后宫向来寥寥数人,到了当今的国君这里,仅仅立了一位皇后,再无任何妃嫔。这也导致皇室人丁凋敝,历任国君不是独子就是仅有姐妹一二,如果有一天皇室没有直系的子嗣,公主的孩子做了储君大家也都会欣然接受,因为这是金钥国民早就从内心里认可了的。
“母亲,我不能侍奉在您身边,你一个人,还好吗?”
要说到担心,林子琼现在只担心长公主的境遇。在这荒山道观中,没有侍奉的人,任何事都要亲力亲为,长公主金枝玉叶惯了的,怎么能适应突然一个人生活呢?
长公主抬手擦掉林子琼眼中滚落的泪珠,抬手将他揽入怀中,像拍打婴儿一样拍着林子琼的背,温柔道:“别哭,娘被头上的凤冠束缚了一辈子,临老了,竟意外的得了自由,好像直到现在才活得像自己。不要担心,娘很好,只要你也好,我们就什么都不怕,公主不会害你,你要好好地待在她身边。”
一顶凤冠,戴上了是皇室的尊荣,举止端方,其性如兰,待人不倨傲亦不卑微。
一日是公主,便要一日带着。带着时不觉有异,你若问她累不累,她会反问:累?这是仪礼,岂能言累?可是一朝摘下来,才知道往日的那顶凤冠有多重。
凤冠束缚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
凤冠不只是一件精美的头饰,还是一位公主对子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