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念摇了摇头,不知道眼下该不该先处理暗影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毕竟这次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情。
被禁足的时候她反复想着在黄宅发生的事,又联想到左更。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左更怎么会跟黄怀言走到一起去,上次因为左更的信息有误,险些导致她落到岳秋的手里;这一次,凭借左更在凤至的人脉,他绝不可能跟新来的左明、蒙萧等人一样,两眼一抹黑的去查黄怀言,他一定知道什么而故意隐瞒,最后导致大家集体落入黄怀言的陷阱。
刚开始,她一想到这里就怒气上涌,恨不得立刻找到左更,与他当面对质。关了两天之后反而没有了当时的戾气,心境相对平和了下来。
“算了,先看看游衡吧。”离念道:“他怎么样了?”
流萤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离念是身后向游衡的房间走去。
游衡的眼睛上缠着层层白布,身子又极其瘦弱,看起来实在让人心疼。
游衡正在房间里扶着桌子的边缘摸索,似乎想到哪里去。
流萤越过离念,赶紧上前搀扶,此时游衡看不到她脸上的急切,只听她柔声说:“你怎么下来了?大夫说了,你得多休息,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游衡决绝的推开她的手,倔强的靠着摸索身边的物什辨别方向,向门口走去。
“游衡?”离念试探的叫了一声,游衡身形一顿,原来他是能听见的。
但游衡没有说话,要是出事以前的游衡,绝不会面对离念时一声不吭,他对离念一向很尊敬,像对上官玉林一样。
离念看了看游衡,又看了看流萤,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见流萤对她摇了摇头。
游衡有心结,她也曾经这样过,经历了巨大的打击之后,会厌烦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会极度的轻贱自己,厌恶自己,总想要将靠近自己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全都推离,推得远远地。
一些不好的记忆闪回到脑海中,离念紧紧攥着手,指甲险进肉里,胸口的起伏也更明显了。稍后,她提起裙摆坐在凳子上,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话,这话不是说给游衡,而是向流萤说:
“你去外面等着,不许人靠近,我跟游衡说几句话。”
游衡得了失语症,从吉祥赌坊被救出来之后,只对上官玉林说了那一句话,再后来一就闭口不言,即使对上官玉林也没有再开过口。不仅不说话,脾气还很暴躁,跟之前判若两人。
流萤心有疑虑,但是也没有问为什么,她相信离念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她出去。流萤出去之后将门关好,春风拂面,夹杂着不知哪里来的花香。流萤从不在意这些,或者说她对这些根本没有察觉。
她随意的踱着步子,不知不觉的立在了影墙之下,眼睛轻飘飘地看着游衡房间的门,这几天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安稳过。以前离念总说有流萤的保护她才能睡个安稳觉,其实在刚才看到离念出门的那一刻,流萤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离念,就算她什么都没说,只要她出现,流萤就会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办法解决。
果然,只要离念在她身边,她就不用一个人熬着,离念会为她兜底,为她处理她处理不来的事情。流萤突然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做一个不动脑子的打手,那才是她擅长的,伺候人的活儿,实在煎熬。
在这里守门甚好,如果有人过来,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将来人阻拦在影门之外。而此时距离游衡的房间远的恰到好处,房间里的声音一点也传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