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院子里的青梅开的倒是十分的好看,香气四溢,盛墨兰一边将露种采好的青梅插进花瓶里,一边同元若闲聊着。
“元若哥哥,你此去又要多久才能回来啊?”她不满的问道。
“估计要一两个月了,西北大饥荒,流民饥民遍地,暴动不断…”元若有点唏嘘说道。
“等会儿,暴动不断,你去做什么?送死嘛!”她如今听到这两字下意识都害怕起来,遂打断元若的话说道。
“墨儿,你听我说完,别着急。此次不是我一人去,还有顾二叔带兵同去,镇压暴乱。”元若说道。
“为何每次这种腌臜事儿都是你们木天署的文官前去,我大哥哥御史台的怎么这般清闲。”盛墨兰知道自己这样说不太合适,但是还是觉着元若的活是又累又苦的,忍不住便发起牢骚来。
“大哥夏天刚去治了水患,这次御史台还要全力协助王丞相实行变法,我这是置身事外才得个闲差同顾二叔前去走个过场。墨儿,切勿心生埋怨。”元若倒是十分的好脾气,不管官家安排什么活都乐意接受,好好的小公爷不当,偏同那个吕浮生一样,要去寻那生活的苦。
“又是两个月见不到,等你回来我就给你忘的干干净净。”盛墨兰因为不想他走,愈发无理取闹,元若也不生气只是一味笑着哄着墨兰开心。
“好墨儿,这些日子整理出行,遂能好生陪着你几天,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元若惯会用那张笑靥如花的帅脸来蛊惑人心,见他这般盛墨兰也气消全无,只得感叹自己这该死的花痴脑。
“公主过段也要同驸马爷去趟嘉兴,这一去估摸也是大半年的,唉!就我被困在这东京城里了。”盛墨兰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还有明兰如兰锦歌陪你嘛!再不济还有萱姐儿和华哥儿,棣哥儿呀。”元若捏了捏她的脸蛋哄着说好听的话。
盛墨兰回头瞧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双胞胎,“元若哥哥,他们俩睡的可真香,日日吃吃睡睡的小猪娃儿,比谁都幸福。”
元若没说话,只是同她一般一脸幸福的笑着看着摇篮里的两个呼呼大睡的小娃娃。
整顿了两日,元若便同顾二叔一起启程了,盛墨兰瞧着今日的蓉姐儿眼睛也是红红的前来,估摸着一早是哭过的,难为她爹不在妈又失踪的,吕锦歌倒是待这孩子挺好,说来俩人也就差了七八岁而已,却是一副长辈的模样。
课堂之上,孩子们正在低头默读着文章,盛墨兰瞧着坐在最角落里的康乐儿出了神,也不知道这康姨母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谁都知道她惯来是虐待康府中的庶女庶子,如今竟然花了个好学费将姨娘所出的康乐儿送进自己学堂里,谁都知道她没安好心,偏偏来此俩个月了,每日都是安安静静的,倒叫她更加不安。
“先生…先生?”娴姐儿举手站起来唤了盛墨兰好几声,她才缓了思绪回来,遂不好意思的拿起书卷。
“先生,你的小香魂是不是也跟着小公爷哥哥飞去了大西北啊…”郑苑说完,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愈发调皮了你,如今还与先生开起玩笑来。”盛墨兰敲了敲戒尺,指了指小郑将军的侄女郑苑说道,只见小姑娘朝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西北大饥荒,流民大肆遍地,到底是何惨相啊?”韩语嫣好奇的问道。
盛墨兰瞧着下面坐着的都是这京都城高贵显贵家的女眷,自然是衣食无忧的长大,不忍心中有些唏嘘,生而为人,差距为何这般大。
“我听爹爹说,甚至连树皮都没得吃,很多小孩都活活饿死了。”张欣眠也同大家嘀咕道,这群女娃娃纷纷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对,因为没有吃的喝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家徒四壁,很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讨命活,多少的孩童比你们要小的多,却受着大罪。”盛墨兰也无奈的加入她们的唏嘘之中。
“听闻是变法闹的,因为是悖论而上,所以才会有这般大灾难降于世间,让老百姓去糟了大罪。”盛墨兰突然听到女娃娃中有人这般道来,吓了一跳,赶紧敲了敲戒尺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不可妄议朝政之言,不可乱传无理谣言,刚才这番话是谁说的,从何听来?”她瞧了一圈却没人抬头,故而继续说道,“以后这种谬乱神论之说不能在墨语巷中讨论,你们回家关上门如何说我都不会管,但是在我的院子里,休要这般胡闹,要是再有下一次,都轰出课堂,听到没?”
“知晓了…”女娃娃们纷纷说道。
“好了,西北的灾情如何,也不是今日在课堂上讨论的,若真有心者回去募捐,倒算是尽了一份心意,言归正传到今日我们要学的文章之上。”盛墨兰拿起书卷,开始在课堂之上走来走去的同大家剖析起来。
晚上又在王嬷嬷的院子里用着饭,明兰如兰锦歌都在,倒是很热闹,晚饭还是王嬷嬷亲自做的主厨人。
“这一桌子精雕细琢的美食,吃完也是齿颊留香,叫人回味无穷啊。”吕锦歌吃完感叹道。
“我之前在宫里嘴巴都是被她养的娇贵的很,出了宫硬是吃不习惯了。”盛墨兰坦言道。
王嬷嬷一脸欣慰的看着她们几个姑娘。
“嬷嬷,如儿敬您一杯酒,这些日子劳烦您辛辛苦苦的教导我,如今我才能站于课堂之上教这群女娃娃们。”如兰起身站起来,恭敬的朝王嬷嬷敬了一杯酒。
“好孩子,快些坐下。墨丫头是我的干女儿,你们自然也是,教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需要挂在嘴上念叨的。”王嬷嬷看了盛墨兰一眼,又笑着同大家说道。
“要敬的,不止五妹妹,我们都要同您碰碰杯。”盛墨兰几人也纷纷举起杯盏子说道。
一顿饭吃的倒是十分的温馨,吃完饭,姐妹四人又去小庭院里坐会儿闲聊起来。
“当真今日有人这般说?”盛墨兰将课堂上的言论同她们说了说,明兰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倒是我当时出了神,竟没发觉是出自谁口,现在想来颇为害怕。”盛墨兰忧虑的看着她们说道。
“这…这有什么大问题吗?”吕锦歌不解的看着她们仨问道。
“虽够不上妄议朝政之说,怕就怕言说之人别有用心,怕就怕此事会被大家拿回家学了去,孩子们无心,家人有心,会觉着我这课堂竟然带着女娃娃们私下言说如今外头的政事,给我乱扣站队之嫌。”盛墨兰同她解释道。
“四姐姐,是不是那康家的?”如兰问道。
“我不知道,我同你们说此事也是提醒你们,切勿让孩子们被带了节奏。”盛墨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