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浪空手没打伞,书包规矩地背在身侧,跟在她身后也走得很快。
离校门很远的距离时,他突然走到文丹莉面前,拉住她的手,眼神有些羞涩,也有些自卑。
想要开口说话,文丹莉一把推开他,“你烦死了。”
江千浪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水坑里。
文丹莉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千浪愣了好久,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他突然捂住脸,肩膀抖动起来。
水茫茫的雨雾里,周边无人走动,他坐在水坑里,任由雨水冲刷着他,他丝毫不在意,显得脆弱孤独。
突然间,冰冷的雨水被阻挡住了。
身边似有阴影。
江千浪狠狠抹了抹眼角,抬起眸来。
“是你啊,打烧饼的。”
江千浪有气无力,眼睛有点红。
“要不要起来。”陈行叙问。
听习惯了他“打烧饼的”称呼,也没在意。
“哼,你看我笑话吧,看我被人拒绝,被人甩在水坑里,很想笑是吧。”
江千浪语气有点怨。
“没有想笑。”
陈行叙认真地回答。
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不比谁高贵,他没资格笑谁,都是曾经的伤心舔狗罢了。
江千浪见他确实一点笑话他的样子都没有,这才抽抽鼻子,拿袖子擦擦眼和脸,伸出一只手来,傲气说,“我腿麻了,你拉我起来。”
刚才太狼狈了,一点面子也没有,现在得把面子找回来。
陈行叙笑了笑,还真是个小孩,脾气还挺傲。
把他拉起来,把手里的黑伞递给他,“快回家吧,再晚回去,你家人该担心了。”
江千浪没接伞,嘲笑道:“呵呵,我就算三天不回家,也没人担心。”
陈行叙询问地看着他。
江千浪耸耸肩说:“我爸一个家,我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不知家在哪。”
反正也已经够狼狈的了,不妨再狼狈一点,想当年他爸妈闹离婚闹得在这个保守的年代那真是满城风雨,狼狈不堪。
陈行叙突然有些明白他对那个女生的执着了,情感的空虚,想要找个寄托。
“你和谁住?”陈行叙问。
“我自己。”
“没有爷爷奶奶?”
“都没了。”
“要不,去我那。”陈行叙开口,实在是觉得这个少年此刻太可怜巴巴的。
“随便。你会做饭吗?”江千浪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伞,给自己撑上。
“还行吧。你能不能礼貌点。”
“没办法,有人生,没人教。不会。”
江千浪吊儿郎当地说道,和刚才那个委屈巴拉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陈行叙此刻也不想和这样一个少年计较,便扭身往烧饼炉走去。
江千浪哎了一声,赶紧跟上,把伞往陈行叙那边斜了一点。
他十六岁,个子也快有一米八了,所以给高个子的陈行叙打伞也不费力。
“这下会了。”陈行叙瞅他一眼。
江千浪撇撇嘴,“有时会,有时不会,看情况。”
回到烧饼炉边,陈行叙把已经熄灭的炉子用塑料布盖好系好,把遮阳伞收了起来,便和江千浪把东西送到租房处。
李静芳瞅见江千浪浑身湿透,哈哈笑道:“江千浪,你咋把自己弄成了个落汤鸡,哎哟,屁股上还有泥,你是在泥坑里跳了还是睡了。”
她自从来到城里长了见识后,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起来。
尤其是江千浪说她对象长得像猴子以后,两人就开启了互怼模式。
“大姐,和你无关,就你这样,你对象早晚有一天会不要你。”
江千浪嘴也损,刺她也不客气。
“和你有毛的关系,好歹我有对象,你想找对象人家都不理你。”
以前,李静芳脸皮薄,听这样的话还会生气脸红,现在她练出了厚脸皮,反击。
江千浪脸色一变,他刚刚可是就被人甩到了水坑里,现在被人刺到了伤疤,怒了。
“静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