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厂子是我爹的心血呀。”
郑梦真不停地擦眼泪。
陈行叙瞅着她,“你想接下这个烂摊子?”
“嗯。可是要怎么办呢?”
郑梦真又擦了把眼泪,现在除了眼睛红,她的脸也哭红了。
陈行叙瞅了她半响,才开口,“断臂求生吧,把其他的业务先停了,资金集中起来,想办法贷款,把不合格的凳子全部按要求重做,只要给钱就把这批废凳子处理掉,能收回一点成本是一点,退货是跑不掉的了。现在联系那个外贸局的,求他从中斡旋,不过不容易,你要做好被骂被羞辱的准备。诚意足点,多跑几趟,再看客户怎么说吧,如果客户愿意能延缓一段时间出新货,你们不用罚款也能少点损失。”
郑梦真点点头,“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时,差点忍不住嚎啕大哭。
昨夜,她清晰地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梦里,厂里遭难,父亲气中风,家里一团乱,她除了哭就是哭,是一直干着杂活的陈行叙顶了起来。
他很温柔地安慰她:“真真,别哭,有我呢,我一直在呢,别怕。”
“你有什么用啊,现在家里成这样了,你能有啥办法?”
她还怨他没本事。
“事在人为,总是会有办法的。”
陈行叙说着,真把这事给扛了下来。
梦里,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弄的,反正最后广利家具厂扛过了难关。
她除了在家里犯点难之外,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现在,得靠她自己了。
没有人可以再帮她一把,包括至亲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顶事,全都摆烂了。
“郑梦真。”
陈行叙喊住她。
郑梦真回头,期望地看着他。
陈行叙说:“你若真想接手这个厂,郑线会是一个好帮手,你可以找他。”
陈行叙倒也并不是一定想帮着出主意把郑家把这个厂子给扶起来。
实在是,前世他帮郑家扛过了那场灾难,把家具厂发扬光大时,郑线虽然一直在嘲笑他的舔狗行为,但也算是尽心地帮着他,一起闯过了这场灾难。
郑线心里也不希望自己大伯家的厂子就这样倒了。
而郑梦真那几个哥哥,就啥事也不干了,坐着享受起来,时不时的出来指手画脚一下。
他现在提起郑线,也是希望他这辈子能有用武之地。
现在,郑线也没啥事干,郑家几个儿子也不用他,生怕自己家的生意被别人抢走似的。
至于为啥陈行叙现在没让郑线来他厂里帮忙,那是因为他以前的舔狗行为,让郑线打心底里有点瞧不上他。
他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郑梦真脸上露出一点失望,还是点头:“好,我会找他帮忙的。”
接下来几天,郑梦真就和郑线一起,拎着礼物,去找那个外贸局的负责人。
其中艰难自不必说。
除了被指着鼻子骂连累了那负责人之外,拎的礼物也被那人给扔了出来。
郑线骂骂咧咧,心里不爽。
郑梦真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痛骂,坐在街边的花坛上出神。
她没想过,会这么难。
原来,前世的陈行叙为了家具厂的起死回生,是这么的艰难,他除了要受人气被人骂之外,还得回家照顾她瘫痪的父亲,还得哄心情不好的她。
不亲自经历一遭这艰难的人生,根本就体会不到他的苦和难。
“我真该死。”
郑梦真崩溃地抱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