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麦克的速度很快。

反握的匕首反射出冷冽的白光，距离它刺入洁琳的身体里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

刘浩哲自然不可能让麦克得逞，虽然他知道洁琳那毫发无损的「立场」应该不至于被一击粉碎，但他还是挡在了洁琳身前。

同时，他将手中的步枪更换成了近距离杀伤力更大的散弹枪。

想要躲过这一枪，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而只要这枪轰出，相信麦克的「立场」也会立刻破碎。

（赢了。）

虽然中途出现了预料之外的事情，但刘浩哲还是笃定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然而——

噗——

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在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即使刘浩哲见到麦克那违反物理学的行为时也只是短暂的在心中感慨了一番——他已经对所谓的‘预料之外的事’产生了抗性。

没错，应该产生了抗性才对。

但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却还是让他无比震惊。

甚至连胸口处传来的疼痛都忘记，刘浩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插入自己身体内的匕首。

“浩哲！！！”

“咕...！”

砰！

刘浩哲扣动了扳机。

强大的冲击力将两人的距离分开，由于刘浩哲的胸口处正插着一把匕首，稍微有些乏力的他也向后摔倒，撞在了洁琳身上。

“浩哲！！你、为什么、你的「立场」明明就——”

（啊...妈的...就是啊...我的「立场」明明就没有破啊...）

震惊过后带来的剧烈疼痛立刻让刘浩哲清醒了许多，他费力将匕首拔出——那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刀尖处并不是原装刀片，而是被进行过更换的刀刃。

被鲜血浇灌的匕首大部分都变成了血红色，只有刀尖有所不同。

血液无法停留在它的表面，很快便连带着用于上色的油漆一同落地，展露出了它原本的颜色——令人不安的紫色。

这是「破障之锋」的碎片。

如果不是因为刘浩哲调整身为，让匕首刺入了自己手臂和胸口之间的位置，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哈...真是无语。”

无语的同时，刘浩哲也感到庆幸。

如果他没有挡在洁琳身前的话，现在被刺入胸口的人就会是她。

“喂！你的「立场」已经破碎了吧？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在原地趴下别动。”

刘浩哲将匕首握在手中，勉强支撑起身体，用手枪对准了麦克。

而麦克没有任何回应，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后——再度跳跃起来。

“是吗...”

刘浩哲移动枪口，瞄准了空中的麦克。

他并没有瞄准可以一击致命的地方。

这并不是因为仁慈。

能够给出「破障之锋」作为武器，麦克身后一定不是什么滥竽充数的组织。

所以刘浩哲必须留一个活口，获取更多情报。

而在他扣动扳机之前，有另一个人抢在他前面出手。

砰！！！

有什么人跳跃到了比麦克更高的地方，将他重重地击落。

砸落在地上的冲击使冰面连同土地一同碎裂，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深坑。

刘浩哲都开始有些担心麦克能不能在这样的攻击中活下来，而在弥漫的灰尘散去后，刘浩哲心底的顾虑消失不见。

身穿管家制服的罗姆单手抓住麦克的脑袋将他提起，虽然麦克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流血的伤痕，但至少他还留有一口气。

“罗叔...”

“抱歉，小姐。他在周围还埋伏有同党，所以解决掉他们花了些时间。”

“呵、呵呵呵...”

“...你还有功夫笑...是吗。”

罗姆将头扭回去怒视着麦克，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与刚才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呵...任务失败了啊...”

“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找你的老东家算账。”

“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只是一个被通缉的绝命逃犯而已...”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希望待会儿你能替我跟负责拷问的小伙子问好。”

“哈...可惜，我没有那个机会了。”

“？！”

即使罗姆立刻便将自己的手伸向麦克的嘴里，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嘁。”

罗姆将麦克的躯体甩开，躺倒在地上的麦克忽然像是跳到岸上的鱼一般抽搐，随后从口中吐出了白沫。

（还准备了自杀手段...）

刘浩哲愈发觉得麦克背后的势力不简单，毕竟这种在口中藏有剧毒胶囊的情节，他只在谍战片中看到过。

“浩哲，你的伤口...”

“啊...我没事，就是有些累而已。”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

（我会负责保护好你。）

后半段话还未说出，刘浩哲身体忽然踉跄了一下。

如果不是洁琳即使扶稳了他，想必他已经摔倒在地。

这似乎不止是单纯的力竭，刘浩哲感觉自己的思想也越来越浑浊，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变暗。

这绝不是死亡，他胸口处的刀伤还不足以置他于死地。

那这是为何？为何自己的意识会像是陷入泥潭中一样，逐渐沉沦？

（好累...）

已不想再进行思考，刘浩哲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停留在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洁琳近乎歇斯底里的呐喊，以及她眼角处落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