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狗蛋说老族长让你过去一趟。”
于建军快步进了屋,对着屁股还没坐热的自家老爹,传达着来自老族长的“令箭”。
“切!”
于七爷轻嗤一声:“六叔这两只脚都快进棺材的老小孩儿,还是改不了‘打不过,找家长’的毛病!”
“爹,用不用我去三伯家一趟?”于建国一听“老族长”三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俺自己去。你们都别跟着!”于七爷拿过旱烟筒,起身往外走。
东厢房,七羽一边帮四丫处理伤口,一边讲着注意事项。
“叽叽!主人,于氏那老头叫走了于七爷。”
七羽抬眼,给了窗外的阿松一个眼神,阿松振翅一飞,走了。
“娘,家里哪来这么多大米、白面?咋都还生虫了?”
虫?米虫?好香啊!跟着于七爷的阿松,眼珠一转,对着天空一顿叽喳。
一分钟后,阿松看着跟上于七爷的家雀伙伴,满意地扎进米面的虫“窝”。
“就...有了呗!”
于多多看着许喇叭躲闪的眼神,上前抓住她的双肩:“娘,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哪来的?”
“哎!多多,你管那么多干嘛?让你爹听到了,又该生气了。”
“娘,我是个人,不是爹手中的牵线木偶。我不能为了爹高兴,就不管不顾地活着。”
“看你说的,他是你爹,是......”
“娘,我们不说这些。”
于多多不想听许喇叭的那一套“夫是天,父是天”的信念,追问着:“你告诉我这米、面哪来的?
不说,我就都扔了。”
“败家子,说啥呢?这是多金贵的细粮。”
于多多不再搭话,直接伸手去抓米袋,要装米。
这一举动,吓得许喇叭一股脑全秃噜出来:“这是秋花对象送来的。
你爹将秋花定给了公社彭副书记的三儿子,婚事就定在秋收后。
这是彭家送来的定亲礼。除了这些,还有八十八块彩礼,和应下的三转一响。
彭副书记说了,这彩礼和三转一响都留下,给你娶媳妇儿用。”
“娘,你说爹将三姐许给了谁?”于多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屯里人不知道公社彭副书记家的情况,作为纺织工人的于多多,怎么能不了解,只是他不敢相信罢了。
“彭副书记家的三儿子,咋了?”
“娘!”于多多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那...是个...傻子?”
“你喊啥?”许喇叭的态度,让于多多的心凉得像寒冬腊月的风,冷得没边。
许喇叭没瞧见儿子的脸色,不在意道:“你爹说了,没外面说得那么夸张,就是反应慢些。
可那又怎么了?
人家条件好,秋花嫁过去,吃白米饭,喝肉汤,也不用累死累活的下地干活;
顶多就是照顾个人儿,还是自己的丈夫。
不识几个字的农村女娃,这条件还有啥不满意的?”
“娘,这些话,你同三姐讲了?”
“讲了,咋了?”
又听到“咋了”两个字,于多多炸了:“咋了?咋了?你还问咋了?
娘,三姐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你养大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践她?”
“糟践?”许喇叭第一次大声质问儿子:“你管这叫糟践?
我看你真是好日子过撑了,不知知足。”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