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
兄妹俩一边吃宵夜,一边同老爷子摆他们今天的事儿。
被嫌弃的陆长星回到房间里。
他放下手里的沉木箱子,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心底里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他:打开啊,快打开啊。
他抬了抬手,终究是没忍住开了木箱。
只见里面一个锈迹斑斑的头盔,上面的的血迹常年附着,经过时间的沉淀早就和头盔融为一体了。
头盔旁边是一个卷轴,还有一把小金锁。
陆长星拿起小金锁,脑海里一闪而过一道女人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又打开卷轴,是一幅冬日梅花雪景图。
这三样东西都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只是他知道这些都是属于顾靖川的。
将东西放好,打算重新锁进箱子里。
只是在碰到那幅梅花雪景图的时候,他的手顿了顿,将其挂在了房间里。
待他晚上熟睡后。
那幅雪梅图动了动,从里面飘出一个人来。
她身着白色长裙,肌肤如玉,双瞳翦水,一道淡淡的月光从窗户洒在她身上,变成浅浅一笼纱光。
鸦羽似的细密长睫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脆弱美丽,彷佛一碰就碎,不似真人。
黎星若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床榻上,有些惊恐的后退了小半步。
这里是男儿的房间,她为何会在这里?
床上的陆长星像是陷入了梦魇似的‘唔’了一声,吓得黎星若左顾右盼躲在了桌子下面。
她泪眼朦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低声抽泣,丝毫不敢动弹。
就怕对方突然醒来发现了她怎么办?
将军,将军,我好想你……
睡梦里的陆长星也不好受。
倒下的南央旗帜,尸横遍野的战场,无数百姓的哭声……
身上真实传来的疼痛,暴烈的阳光,身体严重缺水的灼热和眩晕,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油锅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
就在他极致痛苦的恨不得立马死掉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哝语。
“将军,星若会等将军回来。”
“星若给将军生个孩子孩子好不好?将军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将军,农庄里的石榴熟了,您尝一尝......”
那一口石榴却成了他们最后相守的时光。
再回首,已在墓碑前。
她想留下他。
可她知道她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英雄,更是这南央的英雄。
怎么可能为她一个女子驻足?
黎星若自缢前都还在想,若是她和将军有来生。
她希望将军不再是将军,做天下人的将军太累了。
只要做她一个人的英雄就好了......
一把大火映照进陆长星的梦里,他痛苦的嘶嘶力竭大喊,却什么也没抓住。
他猛地惊醒,气息有些不稳的喘息着。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了。
做了一场噩梦,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起身进了浴室,在路过那幅雪梅图的时候,一缕若有若无的梅花香飘进鼻子。
陆长星茫然的顿了两秒,那股味道又不见了。
果然是他多疑了。
而此刻,雪梅树下。
黎若星闭目靠在梅树的枝干上,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着,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下来。
浑身透着一股空灵纯净的气息,像似不识人间烟火的小仙子。
昨夜她突然出现在陌生男子的房间,吓得她够呛。
哭着哭着就感觉一阵眩晕,又回到了画里。
带着她对将军的思念陷入沉睡,不知岁月。
陆长星洗漱好,准备去大厅吃早饭。
就迎来老爷子奇奇怪怪的目光。
“顾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