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玉双楼夜夜热闹非凡的大堂,此刻格外的安静。
大堂的正中间只站了3个人。
情娘子把那一叠远远超出阮殊小厮身份身价的银票放到桌上,朝着面前的人有些不舍的推了过去。
她的手在离开银票之前,还不舍得的用指尖摸了又摸:“公子,不是我情娘子不赚你这钱,实在是阮殊他深得宏伶公子的喜爱,阮殊的身契也不属于玉双楼,宏伶公子这个做主人的都舍不得和他分开,我也没有办法不是。”
她把所有的责任一推,似乎她已然尽到最大的努力,面前公子的好事没成,责任全都在宏伶一人。
李旺瞅了一眼不说话的自家公子。
虽然公子只是站在那里,面上也没有露出明显的不高兴的表情,可他还是感觉到从自家公子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他发现公子自打遇上那阮殊,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以前的二公子虽说看起来和善,对谁都客客气气,可也是冷冷清清。
除了老爷、夫人和大公子,二公子对谁都礼数周全,却也从不主动和人靠近。
可那晚,公子不但不嫌弃那小厮身上那般脏,亲自抱着走了那么久,昨日还当着店家的面一点都不遮掩的又是抱人又是拐的。
今天更离谱,天还没亮,他将将起床,就看见公子站在窗前。
公子让人将他院子里距离主屋最近的一间房打扫了干净,还亲自看着添置了好些个东西,搞得他以为有什么贵客要来。
可他认真思量了,公子又确实没有什么朋友。
直到接近正午,公子扔给他厚厚一叠银票,就带着他直接奔这里来了。
当公子说出赎身两个字的时候,直到现在李旺都依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日似乎对什么都无欲无求的公子,竟也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对方还是个男人。
见闻洛不说话,也没有拿走桌上那些银票。
情娘子把闻洛打量了又打量,随后她眉目一转,走到闻洛的身边,捻着帕子抚上闻洛的肩:“这位公子,我这玉双楼,其他的美人也是很多的,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段都不比阮殊差。”
李旺看着对方挨着闻洛的肩膀,心惊胆战着。
情娘子却丝毫不觉。
她见对方沉默,只觉着有机会,说的话也直白起来:“阮殊是小厮,端茶倒水的倒是在行,可他没有被调教过,哪里懂得在床上怎么伺候人?”
她捂着嘴轻笑,眨了眨眼:“我们这里经过调教的美人们,身段柔软、花样繁多,就是技巧也不是其他能比的,自然会更合公子的意……”
眼看这女人手都要摸到自家公子的脸上去了,李旺上前一步,就要挡住自家公子。
“不必。”闻洛直接转身朝外走去,刚好避开了女人的手。
李旺见状,立刻把桌子上的银票一收,急忙跟着公子跑去。
跑到一半,李旺又掉头回来。
女人笑着:“怎么?改变主意了?”
李旺摇头,他想了想,朝着面前的女人留下一句:“若是能把阮殊弄来,钱照旧,我家公子不要别人,只要他。”
说完他就跑了。
咦?公子怎么去的不是出去的大门。
情娘子则是靠在桌边,跟没有骨头似的,叹了口气:“可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
宏伶的房间里。
阮殊有些不适的想要推开抱着他的人。
可见宏伶现下好像很伤心,他只得浑身僵硬的待在原地。
“宏伶公子,你还好吗?”阮殊小心的问。
宏伶却像是听不见阮殊的声音,双手握住阮殊的肩膀,定定的看着阮殊。
美人总是让人怜惜,更何况,宏伶此时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可阮殊此刻却没有半分怜惜的心情。
他只有一种被看进骨头里的凉意,从脊背升起。
阮殊努力克服这种感觉,稍微后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