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不过也解决掉很多。”荀茂指了指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
“有人中途溜了,就是他们特意喊我来。”自称记相的男人随便拎起半截尸体,嗅了嗅,“司天少监这回判断有些失误啊。也难怪,鬼市里各种人都有。”
他丢开尸体,把目光投到铜箱上。“这就是你们说的意外收获?怎么没看到那把破木头片?”
“夺刀人抢走了。他不知去向,应该……死了。”荀茂陈述事实,又佯装浑然不知的样子,提出疑问,“请问记相,箱子里装的是?”
“再升两级,我就能告诉你。”记相抽出一具尸体的肠子当作长绳,试图把铜箱整个背到身后,肩膀一沉。“妈的,这么重。”
看来对方没有察觉木剑的情况。
他转而丢下铜箱,青铜铸成的厚重棱角砸在地面,扬起尘土,把几截尸体彻底压平,看来这位记相,对于连同监天司其他成员在内的尸体都表现得十分漠然。
记相念起奇怪的经文,弹指间把双手伸到胸前,凭空抓出一头黑黄百三色糅合的壮牛。
荀茂心中默默记下对方神通的表现,这或许是一种驾驭邪祟的能力。
对于道诡世界里存在差遣邪祟的人,他并不感到意外。而且看这位记相轻松自如的样子,仿佛没什么负担,说不定值得借鉴。
记相拽住固定铜箱的肠绳,甩到牛背末端,侧着身子,坐到中间位置,“趁早回司内登记领赏,要不要顺便带你回去?”
“不了,谢谢记相大人好意。”荀茂说道,望向遍地的尸体,神情十分悲伤。
“看开点,别因为一起做次任务,和人路上聊过几句,看到他们死了就大惊小怪。干这行常有的事情,习惯就好。”记相果然以为他因任务里死去的伙伴而感伤,安慰道。
荀茂点点头,发现记相的话音刚落,牛蹄踏出几步,就连人带箱消失不见。
他看到刚才牛蹄踏过的地方,即使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土壤开始发灰,连杂草都立即枯萎,尸体上的虫子纷纷蜷曲,流出污浊的黑油没入地下。
“……腐蚀还是腐烂?”他感到有些眼熟,“四齐叛军当时用的箭镞,也有这种类似的效果。他们信奉的是同一个司命?还是说有其他情况。”
他走出发生鬼市混战的这片荒野,骑上马,这回彻底要上路了。
“南齐变为南平这件事已经表明,这个道诡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的确可能随时改变。”荀茂在心中思考着,“监天司,坐忘道,乃至于李火旺……之后的走向还是否会一致呢。”
行囊里的木剑则提醒他,这可能又是个危险的变数。从刚才记相的话来看,铜箱里不死不活的少女应该不是普通的尸体,而确实带有某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