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三四岁的样子。
短短的腿刚好能迈过凤仪宫高高的门槛。
她想找人,却又怎么也找不到。
忽然一阵读书声传来,她顺着声音跑了过去。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凤仪宫小花园里开满了花,栖凤亭的石桌旁坐着两个人,这两人前面还站着两个小男孩,一个九岁,一个六岁,几人旁边还放着一张小木床。
刚刚背书的人便是那个九岁的穿月白袍子的人。
这几人的脸都是模模糊糊的,可不知为何姜星沉就知道那两个小男孩的年龄。
“晓晓,快来,快来。”
一个极温柔的声音响起,那桌旁坐着的藕荷色衣裳的女子朝自己招手。
姜星沉有些控制不住的跑了过去,扑在那人的怀中,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小懒虫,是不是睡太久做噩梦了。”那女子轻轻的拍着她的头,柔声哄道:“晓晓不怕,晓晓不怕,娘亲在呢。”
娘亲?
姜星沉忙仰头去看,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可她知道,那是她的娘亲。
“娘亲,娘亲我好想你,他们都欺负我。”
“哈哈哈,晓晓都哭成小花猫了,告诉爹爹谁欺负你,爹爹去揍他。”
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旁边坐着的靛蓝色袍子的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妹妹不怕,二哥帮你揍他。”那个虎头虎脑的六岁小男孩挥了挥拳:“还有大哥,大哥也能保护你。”
穿月白袍子的男孩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姜星沉头上的小辫子。
“晓晓不哭,明日大哥出宫给晓晓买个冰糖葫芦好不好?”
春天怎么会有冰糖葫芦呢?姜星沉有些疑惑。
“来,晓晓不哭了,我们和弟弟玩好不好?”那女子一下把她抱在腿上,笑眯眯的指着摇篮里的那个小娃娃。
小娃娃看着姜星沉手里的布娃娃,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对,有哪里不对。
弟弟出生的时候,大哥和二哥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在这儿和自己说话呢?
姜星沉忙望向两人站着的地方,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娘亲,哥哥呢?”她扭头去找自己母亲,却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冰冷的石凳上,面前的摇篮里只有一个破旧的布老虎。
“晓晓,爹爹好难受,爹爹好难受。”那个靛蓝色袍子的人捂着胸口,抽搐着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姜星沉忙跳下石凳去扶,可一眨眼那人便不见了,而那口鲜血却变成了一团火,噼里啪啦的把亭子引燃,然后是周围的花草树木。
火势越来越大,飞溅的火星烧着了姜星沉的裙子,她想跑,却被死死的钉在原地。
救命,谁能来救救我!
方才那几人又出现在自己眼前,惊慌失措的想来拉自己,可姜星沉和那几人之间仿佛有道不透明的墙挡着。
“晓晓,晓晓!”
几人喊着,拼命的往自己这儿伸手,眼中满含悲切。
“爹爹,娘亲,大哥,二哥,弟弟!”
姜星沉哭喊着,死命往前一扑,却落到一个有些熟悉的怀抱里。
“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