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因从八月里姜影深身子就不太康健,入冬了便一直住在京郊的温泉行宫,所以今年的除夕夜宴便也摆到了行宫里。
这日一早,天还未亮,参加除夕宴的达官贵人们便已起身着品级大妆,入宫随侍了。
虽今年除夕宴摆在温泉行宫,但应有的祭祀流程不能少,众人须得先入宫随太子一道儿祭祀天地,而后去祭拜先祖,陈永辉八年得失。
这是姜琮第一次替姜影深做这样的事,所以重视极了,一入腊月便开始暗自排练,生怕做错了一步,叫人耻笑了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祭祀一事姜琮做的滴水不漏。
姜影深也少见的在除夕宴上夸了他几句,还赐给他了两道菜,以示恩宠。
而大臣们瞧着太子一日更胜一日,心中也暗自有了些小九九。
皇上已年近不惑,身子又不大好,而太子才十五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身边又没有太子妃,若是……
有几个大臣偷偷交换了眼色,暗自盘算起来了。
等酒过三巡时,宗人府左宗人姜岳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张脸红彤彤的,端着酒杯踉跄着走到姜琮面前,仰头喝了一盅。
“太子啊,您现在可算是长大成人了,都能自己做事了,比我这把老骨头还厉害呢。”
姜琮见姜岳醉的厉害,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笑道:“曾叔祖父说笑了,您经过的事多,哪里是我能比得上的。”
原来这左宗人姜岳正是姜氏宗室里辈分最高的人,是德康帝父亲最小的一个弟弟。若认真论起来,姜影深和姜星沉都要叫他一句叔祖父。
这姜岳虽辈分高年纪大,但人却很是迂腐,行事也死板极了。
原先姜垣如在东厂暴毙,众人心头都明白是姜影深想要他的命,偏偏这姜岳不明白,一味的要让人找出下毒谋害姜垣如的凶手。
到最后还是姜星沉和姜琮寻了个人搪塞过去,他才肯罢休。
这事后来传到姜影深耳朵里,他对这位叔祖父本就没什么感情,如今更是厌恶了。
众人拜高踩低,今年给这姜岳分的年例便有些不足了,面上虽看着花团锦簇,但细细瞧着,竟没多少真正有用的东西。
除夕宴上这姜岳多喝了几杯,又叫人撺掇了几句,这便晃晃悠悠来给姜琮找不痛快了。
“太子如今也十五了,到了该娶亲的时候了,不知皇上皇后选了哪家闺秀啊?若是没有找到喜欢的,我这儿倒有个合适的女孩儿,我的外孙女今年十四,和太子年纪相仿,太子不如……”
这些日子姜琮表现的很是突出,今天围在他身边的大臣也不少,听见姜岳这话了纷纷停了议论,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姜岳。
姜星沉听了这话,默默朝正位上看了一眼,见姜影深已经发觉这边的情况,忙上前走了两步,插在了姜琮和那姜岳中间。
“叔祖父喝多了,怎么还说起醉话来了,您那小外孙女虽好,可咱们太子可是要唤她一声表姑的,叔祖父还是别开这玩笑了。”
姜星沉笑着把话岔开,言语间却又带了几分责备。
姜岳原先被人白眼便没什么好气,现在又被姜星沉责备,一时间气性也上来了,啪的一下将酒盅掷在地上。
“你个黄毛丫头,还敢同我争论长短,你既叫我一声叔祖父,那我便替你父亲好好管教你一番。”
说罢,那姜岳便抄起旁边一个盛瓜果的红木碟子,便要往姜星沉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