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到了傍晚,关稳婆说的口干舌燥,袁竹也记了好几页纸。
“今日就先这样,你且下去用饭,等主子醒了再过来。”
袁竹顿了顿手,直勾勾的看向关稳婆。
“在咱们宅子里要做的就是少说,多做。等主子平安生下孩儿,金银珠宝、功名利禄,自有你的好处。可若是你有什么旁的心思……那就想想你的儿女孙辈们有几条命。”
一面说着,袁竹一面摸着腰间的匕首,威胁之意尽显。
关稳婆脚下一软,结结巴巴的点了点头。
“民……民妇定当殚精竭虑。”
“好,那你去吧。”
听了这话,关稳婆如蒙大赦,提着裙子便快步往外走。
可才出游廊,她便迎面撞上一堵肉墙,让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哎呦,什么……”
还未等关稳婆开口,一柄利箭便指在她的喉间。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面前瘟神一般的黑衣男子,关稳婆被吓得直哆嗦,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我……”
听着外面的吵闹,袁竹也循声出来,正巧看见商陆执剑对着关稳婆。
“这是那位冀州的关稳婆,方才我让她来给主子把脉。”
听她这么说,商陆这才眯眼打量了关稳婆两眼,轻轻点了点头。
“关夫人,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不敢,不敢。”
关稳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她身子怎么样了?走这么远的路可有什么不适?该怎么调理?”
听他这么问,关稳婆忙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姜星沉的情况说了一番,末了还下意识的补了一句:
“夫人这回行路劳累了,比寻常妇人更加辛苦,老爷若是多怜惜体谅一些,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话一说,关稳婆便忽的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屋里那位是不是正经夫人还不知道,她这样说怕是会让这位阴晴不定的老爷生气。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面前的男子脸上竟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是肉眼瞧着欢喜了许多,连眉间的郁色都消解了不少。
“关夫人说的是,我定会关心怜爱她。这些小玩意儿送给关夫人把玩吧。”
商陆随手扯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抓了一把金珠子递给了关稳婆,而后大步流星的往正房去了。
老爷,夫人,多么登对又难以企及的称呼。
他多希望两人能做俗世间一对普通的夫妻,能一同骑马读书,看遍大齐的秀美河山,但这终究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这……”
关稳婆捧着金珠子,手足无措的看向袁竹。
“既是给你了,你便留着吧。”
听她这么说,关稳婆这才喜笑颜开的将金珠子揣进自己荷包里,笑眯眯的回前院的厢房了。
正房里,姜星沉仍在榻上睡着,夕阳斜斜的照了进来,给她的身形镶了一层金边。
原本平坦的肚子上凸出来一个圆滑的弧线,随着姜星沉的呼吸一上一下的动着。
一时间商陆不由得停住了脚,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自上次一别,二人已有三个多月未见,她竟然已经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忽然,姜星沉翻了个身,原本在身上搭着的绢被滑了下来。
商陆忙上前将绢被拾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盖好。
“你回来了。”
姜星沉的声音中还带了几分哑意,一双眼雾蒙蒙的瞧着商陆,让人心头一软。
“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