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孙姑娘，我有一个朋友喜欢那灯喜欢得不得了，我就把它送给朋友了，怕是不能拿给姑娘欣赏了。”

听到她的解释，孙明月脸上没有露出来遗憾的表情，反而轻轻笑了起来，“那日神女大人如此喜欢这盏琉璃灯，却把它转手送给了另外的朋友，想必这位朋友对神女大人来说一定很重要吧？没想到神女大人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还真是让我佩服。”

姜萝虽然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想，笑意盈盈的说：“只不过送给了珍贵的朋友，这有什么让孙姑娘佩服的？要是孙姑娘和我做了朋友，我便送孙姑娘一个。”

孙明月攥着手中的茶杯，喉咙有些发涩，她苦笑着说：“恐怕我想要的神女大人送不了我，哪怕是做了朋友，神女大人也不能帮助我……”

姜萝有些疑惑，“孙姑娘何出此言？在我心中孙姑娘已经算是我的半个朋友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孙姑娘告诉我便是。”

孙明月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我第一想要的，便是选择了自由。”

她顿了一下，“世人只知我身为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生来享有荣华富贵，却不知道好多事是我所不能决定的。”

姜萝认真的听着孙明月的倾诉，试图为她开导，毕竟她心里是真的喜欢孙明月这个有韧性的姑娘。

“我娘性子柔，家中的事都是我爹做主，虽说我爹和我娘打小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可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是多么常见的事，我爹做了官儿，妾是自然少不了的，为了应付官场，他怎么可能只有我娘一个女人呢。”

“我娘毕竟年纪大了，身姿容貌跟那些年轻的自然不能比。我爹爹也渐渐失去了兴趣，晚上都在妾的房间里留宿，只留下我陪着我娘。”

“世人说我父亲重情重义，对夫人好，对女儿好。哪怕日后飞黄腾达，做了吏部尚书，也没有忘记当年的糟糠之妻，也没有把我娘抛着脑后，还把我捧成掌上明珠，对前来提亲的更是精挑细选。”

孙明月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我爹确实心疼我和我娘，可那又如何呢？我娘经常见不到我爹，虽然是他的正妻，却害了相思病，又害怕别人说他是妒妇，只能夜夜在枕上哭泣，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我爹虽然对我好，可他心里却一直想要个儿子，我娘的肚子不争气，他就把所有的心思花费在了小妾们的身上，可惜白白花了这么多心思，也没有求得个儿子。”

孙明月眼中露出一层悲哀，“于是，他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我喜欢看书，喜欢做诗词歌赋，可一个女孩子家做这些有什么用？他让我背女德，读女经，学琴棋书画，雪女红刺绣，费劲心血的把我培养成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只为了嫁个和他心意的夫婿，将家族荣耀通过夫婿延续下去。”

姜萝没敢说话，她看得出来孙明月现在的情绪很激动，只能默默的听着。

“到头来我是我父亲的筹码，他也觉得我一辈子的归宿就是找个好夫家，成为像我娘那样的人，每天没日没夜的为这个家操劳，成为朝廷的诏命夫人，也能进一步巩固孙家的势力。”

孙明月靠近姜萝，眼神中流露出羡慕，“神女大人，你说我们两个明明这么像，喜欢一样的诗词，喜欢一样的灯，怎么你可以活得那么肆意，我……我只能遥遥的期望着……”

姜萝握住了了孙明月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记得你的年龄比我小上一岁吧？我就叫你妹妹吧，孙妹妹，世间的事情并不总是像我们想的那样，我也……我也并非你说的那么肆意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