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李瑁除了出去打理武惠妃的身后事宜,便是一心一意的宅在自己的寿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哄小孩玩,甚至连李隆基大刀阔斧的收割完他的商业帝国和调离了大批和他相关的人员离京,他都未尝出面埋怨过一声委屈。
如此直到武惠妃的后事彻底完毕一个多月后,李隆基似乎才想起来李瑁这么个被他自己玩的快自闭了的十八郎来,于是李三郎再次派遣高力士带着金吾卫如同几年前第一次召见李瑁进宫那般非常正式的下了道旨意招呼他面见。
“寿王殿下,老奴和您不过才月余未见,您为何憔悴城这番模样啊!殿下您万事还得往好处想啊!娘娘她是走了,可圣人他心里也还是牵挂着您的啊,老奴最近在宫中常常瞧见圣人他午夜梦回喊着您和惠妃娘娘的名讳啊!见到如此场面老奴的心可都差点揪碎了,您说这人好好的,她怎么说走便撒手走了呢?”
“老高,前些日子母妃她身体患病时,听说都是您老在一手操持和走动着,这份恩情咱心里记着了,可这大明宫内好好的怎么会出现鬼魂一说,继而吓的我母妃夜不能寐,病入膏肓呢?这事您老之前难道便没有仔细详查一番,您可是内廷大总管啊!!!”
李瑁满脸憔悴,胡子拉碴,可突然抬头询问这事的目光还是令高力士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呆傻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的开口回复道“殿下,这娘娘她当时每日疑神疑鬼,说是看见太子他们……这事你说若传到宫外,让百姓怎么看嘛?而且圣人他都亲自去安抚了好几次,娘娘她……诶事到如今老奴也没什么好隐瞒殿下您了,娘娘卧病在床后,圣人便不许宫中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只派了太医署的医师每日查看,但没想到娘娘的病情越发言重……”
高力士被李瑁强拉在同一辆马车内,原本就如坐针毡的浑身不自在,现在又当面质问起这样敏感的话题后,于是高老头是每讲一句便抬眼望一眼李瑁,生怕这位眼前的活阎王一言不和就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不过李瑁此刻却一反常态的不光神色上平静如水,就连呼吸和身体上的动作也都丝毫没有激动的表现。
“老高,这些大家伙都清楚的事,您老就别多费唇舌再说一遍了,本王这俩日想把曾经伺候母妃的奴婢一并给要到寿王府里来,怎么还找不到了人了,她们几个都去哪里了,您这个内侍总管不会想说不知道吧!当初母妃身边原本有七个丫头伺候,本王先要了梅兰竹菊四人,剩下的小桃,小李,小花三人也都是陪过本王玩耍的,如今母妃已去,她们三要是有什么意外,老高您可晓得本王脾气……”
“这……这……殿下,您先息怒,息怒,老奴回头便去仔细查询一下,按照寻常的规制,她们此时应该会被调往浣洗局差遣,或者要是宫中哪位贵人看中了,临时要了去伺候也说不定的!”
高力士说到这里后又忍不住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不过等他刚想继续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李瑁却立即抬手摆了摆打断道“不用查了,她们三人眼下在忠王府上,人既然是您老高一手送过去了的,那么也饶烦您老费事再去一趟把人给重新要回来,记住她们三人要是少一根汗毛,老子一把火烧了李亨的狗窝,娘的老子不过离京才区区一年多,他个老小子还番了天去了!下去吧,回你自己的马车坐吧,本王看你也坐不自在……”
眼见李瑁说到最后撕破了脸皮把事情全点破,高力士也只能躬着身子一个劲的低头赔罪,然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爬下了车驾,可当时在李瑁说出李亨这个名字时,高力士还是被吓的丝毫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原本以为此事自己已经做的非常周密,就连把人送出的当日自己也是尽量避开了诸多眼线,另外他做这个事情更是受了李隆基的首肯,至于忠王李亨为何不嫌山芋烫手,主动朝李隆基要三个婢女,他高力士到了此刻也还是没有想明白。
但就李瑁的刚刚的犀利言辞和表现来看,他又下意识的明白武惠妃的死似乎没那么简单了,或许一场更大的风波又要重新开启了。
而后等李瑁慢慢悠悠走进大明宫参见李隆基时,更是发现此次的召见远没有他自己想像的父子谈心那样简单,因为此刻大殿内百官林立,许多成年的王子也全部系数到场,这样正式庄重的场面看起来反倒是刻意为他李瑁安排的一样。
“帽儿,你怎么这副模样?如此不修边幅,你瞧瞧你哪里还有半点我天家皇子的仪态!”李隆基见到李瑁的第一刻便满脸不快的数落起了他的仪态外表。
李瑁听完自知理亏,于是也当即双手抱拳弯腰朝着李隆基边行大礼边开口解释起来“还请父皇谅解,孩儿这几日一心料理母妃的后事,所以有点疏忽自身的仪态了……刚刚高总管来传孩儿入宫时,孩儿一时匆忙所以……”“好了,好了,快入列吧,你母妃的事情也莫要太过伤感了,逝者已逝,,你母妃若还在世想必也不喜看到你这副模样,前俩年朕便希望你和其他兄弟一样搬去安国寺那边宅里住,可是你母妃当时就一时阻拦着,说什么你从小自由惯了,不喜约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不约束能行吗?回头你也立刻搬过去住吧,府里的那些女眷朕特许她们与你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