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慎言也跪了下来:“回禀陛下,臣现在不相信了,是臣愚昧,马阁部不仅仅是能臣,也的确是忠臣,不应该对马阁部的忠诚有所怀疑,即便有所怀疑,也不应该在这时说出来以误导陛下,使陛下陷入猜忌前方统兵大臣的尴尬处境之中,而不利于眼下大局!幸而陛下圣明,才没有相信臣等所言,不然臣等罪过大也!”
朱慈烺点首:“那你们现在觉得龚鼎湘该杀吗?”
高弘图忙道:“该杀!陛下已明谕在先,弹劾边臣需在战事结束之后,否则必严办。故陛下此时诛杀他,非不教而诛,乃君主当宣之威!”
“臣亦觉得该杀!”
“龚鼎湘明知圣谕煌煌,却还是故意如此,既有轻视陛下之嫌,也有无视朝规之嫌。往重了说,又可能是建奴细作,有意祸乱我大明内部;往轻了说,是只顾着党同伐异去了,全无社稷苍生之念。”
“这样的臣子杀才可以正陛下圣德,不杀反而有损陛下圣德!”
张慎言也忙改起口来。
高弘图是因为现在知道再不服软,再不向陛下事之以诚,就会彻底被撵出朝堂,也不得不急忙妥协,顺着朱慈烺的心意说了起来。
而张慎言则是为了活命,毕竟姜曰广就因为出口不逊,哪怕求饶也被砍了,他现在哪里还敢继续不管不顾的继续黑非东林党的马士英,非要跟皇帝顶着来?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其实是比太上皇还强势的。
何况,要知道,历史上张慎言虽选择了为大明殉节,但按照历史记载,他是因为当时已经得了背疽这样的不治绝症,且已经下不了床,才在清军不战而下南京时选择不服药而死的,所以,与其说是他为大明殉节,不如说他一直知道该如何做最好的选择。
当然也不是说他不一定不敢为大明殉节。
但至少,张慎言绝不是胶柱鼓瑟的人,绝不会非要在这时候还要跟皇帝硬着来。
张慎言在明知道马士英的确没有选择降清,甚至通过献建奴使者而自绝退路的方式表明了忠心的情况下,绝不会还要去跟皇帝硬着来,非说皇帝不该只知道相信马士英,而不相信龚鼎湘,而不是应该在这时顺坡下驴,让皇帝恢复斗志,愿意继续带自己这些大臣挽救国家。
所以,张慎言也选择了服软,收回了其刚才的言论。
朱慈烺点首:“你们俩还算深明大义,朕且对你们之前失言处既往不咎!但是,朕说句实话,朕对你们东林诸贤真的很失望,你说说你们到底能给朕,能给国家,带来什么?”
“一天天的,粮食不肯出,只有那么少数几家愿意出,且因此不得不破家为国出粮;税银也不提了江南的逋赋有多严重,你们应该比朕清楚;之前你们企图不让朕带北兵南下的事也不提了;结果现在在这胡虏大兵压境时,就只知道陷害忠臣能臣。”
朱慈烺这么说后,高弘图、张慎言、史可法、刘宗周、瞿式耜这些东林文官皆低下了头。
因为朱慈烺每一句话仿佛都像是用巴掌狠狠抽他们的脸,让他们无地自容。
朱慈烺这时又问道:“你们告诉朕,你们是不是其实已经暗投建奴,而才会一二再而三的给朕抗虏的基业添堵,然后好让建奴尽快灭了我大明,你们也好尽快像京师那些跪迎李自成的逆臣一样也去跪迎他们?”
“陛下!不是这样的啊,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啊!陛下!”
高弘图不由得大哭了起来。
接着,史可法也伤心欲绝道:“陛下,臣等绝无此意,也真不欲做千古罪人啊!但粮食的确不好筹啊,臣就只差没跪下了啊,呜呜!臣也没想到,昔日他们愿意花重金宴请臣,却不愿出粮资助朝廷,臣也很绝望,也很伤心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