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华这么说,范景文等皆点首表示赞同。
因为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讲究资格的时候了,一切都得从实际出发才行,干臣必须起于州郡。
就在范景文等合议如何改制,对六科的言官将做如何调整时,朱慈烺则已来到了太上皇朱由检这里。
在朱慈烺看来,朱由检倒是比之前在北京时脸色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朱由检现在也的确多了些笑容,在见到朱慈烺来后,也是微微一笑道:“皇帝来啦!”
朱慈烺说了一声是。
朱由检则继续笑道:“你是知道朕的,所以,扬州一打胜,就忙让锦衣卫来报了消息,朕当时得知后也着实高兴了不少呢。”
“大捷自当要让父皇知道,以除父皇心中忧虑。”
朱慈烺笑着回道。
朱由检则又道:“只是眼下建奴依旧据有北方半壁河山,还有个张献忠在四川盘踞,我大明恢复河山之事业依旧艰难啊!甚至,能不能一直保住这南方半壁江山也还是个问题。”
“父皇说的是,大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是一场大胜就能彻底解决了的。”
“积弊太深,人心丧乱也非常严重,既有急症,如中央税赋未建立起来,吏贪将弱的问题还没彻底得到解决的问题,也有痼疾慢症,如土地已尽为豪绅所据,人丁也大多为豪绅所控制的问题。”
“可以是既要下猛药治急症,又得下慢药调理痼疾。”
“既得有不惜人头滚滚的威,也得有燮理阴阳的恩。”
“朕只能基于《汉书》所言:‘修学好古,实事求是’,即实事求是的做事,用人则当用就十分信任的用,一旦需弃也当不手软!”
“无论他是士大夫还是武将,乃至勋贵、宗藩,贤便用,不贤便黜便杀!”
“这也算是朕为何能让高杰一流寇戍镇江之故,也是朕为何凌迟赵之龙之故。”
朱慈烺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首,且笑道:“你比朕会当天子!”
说着,朱由检就长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天子能不能当的好,也得看天赋吧。朕早该禅位于你,如此或许也不会丢了京师!”
朱由检说着就神色落寞起来。
但随即,朱由检又问朱慈烺:“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告诉父皇也无妨,自然是改制变法!”
“无论是增加新兵,还是加强边备,没有钱是不行的,但百姓已经很穷了,是不能再加饷了,甚至不但不能再加饷,还得减轻百姓负担才妥,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次出现,官军刚击退建奴还没来得及休整,后院就起火而出现大规模的叛乱。所以,朝廷得向权贵豪绅们要钱,而要找权贵豪绅们要钱,自然就得改制。”
朱慈烺说了起来。
朱由检听后不由得颔首一笑,道:“你的确比朕对天下认识更清楚,也比朕更仁德。圣人言,为君者,当行仁政;”
“可为父为政十七年,加天下百姓饷两次,却从不敢对权贵豪绅动半点分毫,就是因为想着再苦一苦百姓,等彻底解决了内忧外患就免除所加之饷即可,而这样就不用苦权贵豪绅,也就不用担心被骂的更惨,毕竟百姓是不会说话的,可权贵豪绅们是会哭惨的。”
“结果,事实证明,这一切不过是为父的一厢情愿,百姓们虽然没资格非议朝政,也在朕面前说不上话,但他们逼急了,也是会前赴后继的造反的,乃至造成的破坏力比权贵豪绅们大多了;而权贵豪绅们也没有因为朕不对他们动手,就感激朕,就忠于朕,再出卖朕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