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本高丢魂落魄一般地坐着滑竿离开了这里。
过了半刻钟后,他都还心有余悸,且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要求那武弁跪下。
闵猛等巡检武官本就选自于御林营,受过训导官和教导官们的教育,对这些江南官绅也就没什么畏惧之心,而只存有自己是天子亲军的骄傲与荣誉,也只知道自己是在奉旨恢复秩序,替民伸张,也就完全没有把徐本高这些当回事,便直接当着徐本高这些官绅就执起刑来。
而这倒也因此给徐本高带来了深刻的印象。
徐本高也就不由得来到了苏松巡抚霍达这里,且对霍达诉苦了起来:“公有所不知,那些巡检司的官兵真的是无法无天,杀人如麻啊,使我乡梓小民人人难安啊!”
“简直就是贼寇!是在造反!”
“故,老夫请公为本乡子民进言,请陛下尽快裁撤了这些新增的巡检司官兵吧,勿要让他们再这样下去了啊!否则,只怕真不知道会再出什么乱子啊!”
“这么严重?”
霍达不由得问了起来。
徐本高点头道:“公自己下乡去看看就知道了!整个松江府简直已成了地狱啊,民不聊生啊!”
“唉!”
霍达随即叹了一口气,接着就道:“这事也怪你们,你们当初要不是阻止朝廷示恩那些出粮的个别官绅,又怎么会到现在这一步。”
“公这是什么话?”
“难道公不愿为我们乡民执言吗?”
“公难道忘了我们一起为迎接大清王师而合议的捐款之事了吗?!”
“虽然为让小乡宦们安心,故意借献款给南下的豫亲王以求保得家宅安宁之名,我们一起瓜分了这些小乡宦的钱财,但说到底,是事涉投敌的!”
“就算公烧了本契,副契我们这几家官绅还是有的,所以,公总不至于希望我们真的直接把公拉下水吧。”
徐本高对霍达拱手说了起来。
啪!
霍达当即拍桌而起,瞪着徐本高:“你在威胁本院?”
徐本高再次拱手回道:“鄙人不敢!”
接着,徐本高就看向霍达:“鄙人只是想提醒公,公虽然只是个流官,但既然上了我们的船,那就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就不能只顾着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而弃乡民的冤屈于不顾!”
霍达咬紧了牙,最终还是只哼了一声,然后就坐了回来,说道:
“公且请放心,本院不会坐视乡民们的冤屈不管!”
“自古圣人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既然巡检官兵在乡里枉法,那就本院就应当上疏,大言其弊!”
朱慈烺和他身边的几个支持他进行改制的执政公卿们,在增设巡检司,同时投钱增强巡检司兵力,而让皇权下乡后,的确引起了官绅们的极大反感与极大被动,使得这些官绅们欺压百姓违法乱纪的成本,都大大增加,自由度也大为限制,而不能再做乡镇里的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