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臣在陛下要求对两浙贪贿官员全部缉拿时,才未予以谏阻。”
“因为眼下已非是裱糊一下就能保住国运的时候,而非割肉补疮不可!”
李邦华这时先说了起来。
范景文也跟着拱手后道:“诚然如此,积年痼习,已至膏肓,本朝最大的敌人都不是建奴也不是之前起事的百姓,而是本朝的权贵官绅们,他们大多数,已经彻底没将社稷苍生放在心上,而只想着如何能在天下大变期间积攒更多的资本,至于大明是否能存续国运,他们不在乎,因为即便换了新朝,天下的土地也依旧是他们的土地,新朝也依旧会用他们做官。”
作为跟随皇帝南下的北方地主阶级代表,范景文已经没有土地,而偏偏又心存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理念,所以,他私利上已经没有什么割舍的困难,只知道忠于天子,便在这时很不客气地把天下权贵士绅的真实心态,奏于了朱慈烺知道。
朱慈烺听后点首,他其实也知道人心这东西一旦败坏,想要重新振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天下人,尤其是权贵官绅们,对大明能否恢复河山、重振起来的信心也不是一两次大胜就彻底激发的。
甚至如范景文说,大明能否恢复河山,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
对于权贵官绅而言,更重要的是,无论将来统一天下的是大明还是大清,或者是南北分治,他们都得在天下局势已定之前抓紧捞取财富,而使得自己家族可以在乱世结束后,有更雄厚的底子。
“幸而诸卿未被查出有贪贿之事,还是忠廉可信的。”
这时,朱慈烺只笑着说了一句。
然后,朱慈烺就突然神色严肃道:“没错!国家到了这个地步,想以柔和的方式一步一步的去解决是不行的!毕竟谁也不确定,建奴何时回打过来,与这些不忠不义之辈内外勾结,而葬送了我大明最后的半壁江山!只能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朱慈烺道:“那就继续严查!朕宁逼得整个南方皆反,而用这种方式亡国,也绝不用苟且偷生的方式做一个亡国之君!如果上天有眼,就当令朕绝地重生!”
范景文等立即拱手:“臣等已抱定为陛下为国而死的决心!”
“很好!”
朱慈烺点首:“虽然朕与诸卿不惧身死,但为国家存续,自然是不能只是靠勇气,我们也得用智谋!”
“另外,诸卿也不必过于悲观,这天下不只是权贵官绅的天下,我们只要联合能联合的人,还是能战胜强盗家贼的!而且朕有信心,因为占天下大多数的还是汉人百姓,朕只要联合了百姓,给予百姓更大的恩惠,百姓们会知道站在谁哪一边,到时候我们这边的人一定是占全天下大多数的人!”
说着,朱慈烺就道:“直接出动驻南京的御林营,协助东厂和锦衣卫,把张维机、张亮、何澍以及怀宁侯孙维城,锦衣卫都指挥使王之纲这几个在京奸臣砍了,家也抄了!哪怕其他地方都反了,就只剩下朕御林营控制的淮扬与应天、苏松一带未反,朕与诸卿就以这几个地方为基地,去其他地方发动百姓清算大户,彻底学当年太祖高皇帝,宁从零开始,也不向任何蠹虫妥协!”
“遵旨!”
“快!”
“快!”
“快!”
“五步一人,十步一岗!敢有谁乱来者,以叛贼论之,格杀勿论!”
于是,周遇吉、唐通等朱慈烺嫡系将领直接就带着御林营兵,接管了南京城各城门与要道,而在各处大声喊了起来。